作茧自缚_失去老婆的第一天,想他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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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老婆的第一天,想他 (第1/1页)

    当袁非霭坐上离开A市的飞机俯瞰着连绵的云层时,心中既不轻快也不沉重。云朵像是透过玻璃窗将他拖住,轻柔的触感让他昏昏欲睡。没过多久他就睡着在日光中,临睡着之前他想起十八岁那年家里曾经也安排他出国。但因为那年生了陈淼淼的缘故,一切都搁浅了。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年生女儿的时候站在医院的走廊,自己拿着单子,日光温和地洒在他脸上,但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因为肚子大了实在是瞒不住了,索性就跟家里说了,他妈气得手指头发抖,指着他问怀的谁的孩子。

    他说他也不知道。

    倒不是他私生活混乱,是他真的不知道。

    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哪个混蛋给他肚子搞大了。

    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已经快五个月了,那段时间他胃口特别好,原本也只是以为吃得多了长了点rou而已。当发现只有肚子长的时候他才开始意识到不妙。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告诉跟家里人商量好以后再决定做不做人流手术。

    他拿着b超站在医院门口,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父母讲,短暂的交流之后他决定再拖延一下,等什么时候瞒不住的时候再跟家里说。

    等真瞒不住的时候肚子里的小东西已经长到超出他想象的程度,打不掉了,只能生下来。

    在梦里,或许是他不想再回忆起疼痛的缘故,生产的过程变得格外短促。场景变换,从医院的床过渡到他的卧室。因为父母还在跟他生气,并没有给女儿准备出单独的房间。只会吃奶和哭的小东西被接进他的卧室。

    看着软趴趴的一个小东西,睫毛随着呼吸扇动,脚掌还没他半个手大,袁非霭觉得特别新奇。这竟然是他生的。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很不懂事,脑子里想的不是怎么履行为人父母的责任,而是这个小东西看起来晚上抱着睡觉应该会很舒服,毕竟闻起来有一股奶香味。

    那段时间他家门口有只总是爱叫的小狸花猫,每次在窗口碰到总是喵喵喵地叫。于是袁非霭逗女儿的时候也总是忍不住喵喵喵地学那只小猫。

    那时候他甚至没想过给女儿取个像样的名字,久而久之,喵喵喵像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他就管小东西叫喵喵。

    站在梦境里,袁非霭看到过去的自己正拿着书桌上的模型逗小淼淼,淼淼在床上咯咯笑。他听到自己对着淼淼说,小孩,你说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呢,要跑来当我女儿?停了几秒他又说,不过我其实也挺无聊的,虽然你挺烦人的,但你也挺好玩的。

    算了,我就当你是特地来找我玩的吧。

    躺在床上的小孩子像是在回答他一样咿呀咿呀地叫,把他逗得嘴角弯弯。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但当置身事外看着这一切的时候,他却驻足停留了许久。时光在那一刻停留了很久,仿佛永远不会被时间冲散一般,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晰。于是那一刻在梦里重建,细致到逐帧播放一般。

    袁非霭吸了一下鼻子,他按捺下心中的酸涩走近了一些。

    不想在他走到床边的时候,那个曾经的自己转过身来,突然将目光看向他。

    袁非霭被迫停下脚步,想转身离开。却被另外自己叫住。那人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味温柔,目光缱绻地低头看着女儿,轻声和他说了一句,“国外很好玩吗?我要照顾她,去不了了,你替我看看吧。”

    听完这句话袁非霭就醒了,闭眼前的一片蔚蓝如今已经变成了傍晚的烟紫,他从包里找到块巧克力塞到嘴里,再过半个小时就会到机场换乘,他还得再等八小时才能坐上另一班飞机。

    躺在病房里的陈徊揉着额角睁开双眼,从窗户看出去,外面已经是一片黑暗了,他头疼得像是快裂开。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袁非霭费劲这么大的周折让他签离婚协议书又把他迷晕是什么意思,再不明白他就是傻子了。

    他咬着牙打开手机,给袁非霭发了条消息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把他拉黑了。他不死心地打电话,发现电话也被拉黑了。

    陈徊撑了床起身,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他强忍着怒火给楚文拨了通电话。通话接通的瞬间,对面的声音很吵,像是在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差点把他的耳膜戳穿。

    “喂,陈徊,怎么了?”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喝了点酒,声音醉醺醺的。

    “袁非霭呢?”陈徊的声音低沉到可怕,撑着身子下床穿鞋穿衣服,步履摇晃,药劲还没过,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啊,你说嫂子啊,回家了吧。”楚文口齿不清地回答他,“上午我还看到他来着呢。”

    话上应付着,但心里想的是,你自己老婆你自己找不着问谁去。

    陈徊头疼欲裂,难得地在外人面前发了火,在电话里语气愤怒到极点,“他今天来找我签离婚协议书了,你看到他不知道拦一下吗?”

    “哎,不就是离婚嘛……”楚文撇了撇嘴,没等他说完电话那边已经挂了。他听着手机里嘟嘟的风筒音,想起陈徊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大不了的,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一样。搞的像是谁没离过似的。

    陈徊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觉得晦气。比起听一个醉鬼说话,不如赶紧想个办法把人找到。他打电话联系查袁非霭的去向,却发现对方已经把之前的手机连卡一起扔了。

    陈徊坐在回家的计程车上,难掩疲惫地叹了口气。

    开车载他的司机师傅像是看出了他眼下的疲倦,甚至给他放了一首欢快的《海芋恋》,陈徊越听越觉得累,甚至没办法集中思绪,他捏了捏眉心,礼貌地开口,“师傅您能把音乐关了吗?”

    “怎么了小伙子,不喜欢这首吗,我再给你换一首。”说着,司机又切了一首相对沉稳的《可惜不是你》,一边播音乐还一边念叨,“年纪轻轻有什么坎过不去呢,开心点小伙子,明天依旧是美好的一天。”

    陈徊终于忍不了了,呼出一口气平静道,“我几个小时之前刚离婚,您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司机闻言闭嘴,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看这个刚刚离过婚的年轻人,投去同情的目光。

    那一刻陈徊终于知道有钱人为什么都找私人司机了,不光是为了方便,更重要的是他的司机不会在他离婚以后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虽说如此,但陈徊还是在下车离开的时候给司机单独转了小费。他披着外衣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进屋,他看到坐在客厅看书的陈淼淼。如释重负地坐到女儿身边,问了一句,“你妈走了?”

    陈淼淼点了下头,随之从书页夹层之中抽出一封信给他。

    陈徊接过信没着急打开看,他用双手撑着头,“你没拦着点?”

    陈淼淼看着父亲疲惫的神情,很自然地小声道,“拦了,mama说他会回来的。他答应我了。”

    陈徊抬眼看着她,深感疲惫。今天里跟他交涉的所有人里,最成熟的人竟然是他九岁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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