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之1 (第4/4页)



    「看来是如此。」

    听了他的回答，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发出了质疑：

    「但是相对於那孩子，你却连一丁点儿暴风雪的迹象都没看出来？」

    乔安看了发问者一眼，立刻便认出对方是前一天聚在自己家门外叫骂的众人之一，换句话说，同样没发现暴风雪即将到来的他，照理说根本没有资格质问自己，但最後乔安还是忍下了反唇相讥的念头，耸了耸肩道：

    「是没有。」

    「你还有脸」

    正当那位村民想继续说出更难听的话时，伐木队的副队长｜班，跳出来制止道：

    「等等，我并不认为这是队长的错。老实说吧，难道除了温德尔那孩子之外，村里还有任何人预先察觉到暴风雪要来的迹象吗？」

    听到这话，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沉默，见状，班继续道：

    1

    「没有，对吧？而且只要是昨天一早有稍微留意天气的人，都知道整片天空根本连一片云都没有，不对，应该说是连一丝丝的云都看不到。队长毕竟也是人，像这种毫无徵兆的暴风雪，我们怎麽能奢求他有办法预先发现？」

    最初提出质疑的那位村民脸sE红了一红，粗着声道：

    「那……那孩子你又要怎麽解释？难不成你要说他是凑巧蒙到的？」

    没想到对方会如此Si缠烂打的班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

    「我当然没有办法解释，或许他是凑巧蒙到的，也或许不是，但如果不是凑巧的话……」

    说到这儿，班微微一顿。

    「那麽，这孩子肯定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吧。」

    当时，温德尔的父亲萨格费也在场。但是从头到尾，他都只是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不说。尽管时不时会有人以疑惑的目光望向他，甚至也有些人直接向他询问到底温德尔是怎麽知道暴风雪会来，但萨格费只是始终保持沉默，就连村里与他最为熟稔的乔安，也Ga0不懂他究竟心里在想些什麽。本来，萨格费就不是一个特别多话的人，而自从温德尔九岁那年的某个时候开始，他又突然变得更为孤僻，导致村子里除了乔安之外，几乎没人会跟他有必要以上的往来。

    最後，眼见得不出什麽结论，乔安总结道：

    「总之，以後我会再观察看看温德尔是否真的能准确地预测天气，如果证明属实的话，也许就如班所说的，」

    1

    这时，乔安忍不住瞥了萨格费一眼，但却意外发现对方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儿子被人夸奖时应有的喜悦。

    「温德尔可能真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吧。」

    反而，萨格费的脸上，是b雷雨天的乌云还要浓密的Y沉。

    萨格费回到家中，才刚一打开家门，就看见温德尔迎了上来。

    「爸，结果他们说了什麽？」

    虽然心中还有其他考量的萨格费本来不愿实话实说，但看着儿子满怀着期待的眼神，他最後还是r0u了r0u温德尔的头发，勉强挤出微笑道：

    「他们说你是上天赐予村子的礼物呢。」

    「上天赐予的礼物？这是什麽意思？」

    温德尔立刻反问，年纪还小的他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很感谢你的意思。」

    「原来如此。」

    听了老爸的解释，温德尔顿时间感到有些得意，另一方面，看着儿子的表情，萨格费却叹了口气道：

    「但是啊，孩子，我不喜欢他们这麽说你。」

    「不喜欢？为什麽？」

    突然间被泼了冷水的温德尔，显得有些失望。

    尽管能T会到温德尔的失落，萨格费还是继续说道：

    「因为你不是上天赐予任何人的礼物。孩子，听好了，你不是属於任何人的礼物，你只属於你自己。当然，你可以选择你要帮助谁，但是同时，绝对不要把帮助某个人或某些人，当成是自己的责任、甚至是义务。」

    「为什麽不行？」

    「因为这样对你并不公平，而且你会过得非常辛苦，没错，远b你所能想像的……还要辛苦许多。」

    说到这里，脸上现出些许苦涩的萨格费蹲下身子，按着儿子的肩膀，直视他道：

    2

    「孩子，绝不要为了别人而活，你的一生只能为了自己而活，因为上天给予人类的唯一礼物，就只有他自己的生命。」

    「……喔。」

    温德尔虽然应了一声，但脸上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看见这样的表情，萨格费叹了口气道：

    「总之，你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温德尔点了点头，但他立刻就转移话题，追问另一个自己更想知道的答案：

    「爸，那你觉得我做得怎麽样？」

    「你说预测天气？」

    「嗯！」

    「这个嘛……」

    犹豫着该如何措辞的同时，萨格费坐倒在正对着壁炉的扶手椅上，他看着壁炉中表面已经被烧成白sE的木柴好半晌後，才轻声答道：

    2

    「我只能说，你真不愧是你母亲的儿子。」

    温德尔永远记得，那是老爸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麽说。

    温德尔立刻追问道：

    「爸，妈究竟是一个怎麽样的人？」

    温德尔从来没见过他母亲的样子，连画像也没有。据老爸所说，母亲在生了他之後身T就变得十分虚弱，并因此染病而Si。所以，对於素未谋面的母亲究竟是什麽样的人，温德尔一直以来都充满了好奇。

    以往对於这类的问题，萨格费总是微微一笑便沉默以对，但今天，萨格费对着壁炉沉默了好一会儿後，竟开口说道：

    「你的母亲，是名御风者。」

    温德尔微微一愣道：

    「御……什麽？」

    「御风者。虽然你可能很难相信，但是这世界上确实有些人，拥有着驾驭风的能力。」

    2

    「驾驭风？」

    「没错，你之所以能从风中感知出将至的暴风雪，便是因为这种能力。不过你要知道，真正能驾驭风的那些人，他们远b你还要厉害得多，他们能与风对话，甚至能借助风力办到许多常人所无法想像的事情。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通常都尊称这些人为御风者，但是他们一族却似乎不太喜欢这个称谓，都称自己为临界者，这其中确切的原因，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我能告诉你，随便一个老练的御风者所能办到的事情，是你连想都想不到的，至於你的母亲，更不是用老练一词就足以形容，她绝对是御风者一族中属一属二的佼佼者，只是……」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温德尔忍不住催促道：

    「只是什麽？」

    「……」

    然而，萨格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炉火，好像又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看到老爸这副模样，温德尔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念头，因为他知道，每当老爸变成这种状态，不管他再怎麽问，老爸都不会再多说半个字了。他也不知道老爸为什麽会突然变成这样，这一年多以来，老爸似乎时常如此，时不时便突然陷入沉默、陷入自己脑中的世界。

    温德尔摇了摇头，此刻他仍因为一下子接收了太多难以想像的资讯而感到有些混乱，令他忍不住想到外头吹吹风，让纷乱的脑袋冷静一下。温德尔才刚一推开门，一阵寒风便夹杂着雪花迎面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御风者……这麽说来，我是遗传到了老妈的天赋吗？」

    无人能解的询问散入空气之中，只有深冬的凛风横扫过大地，发出呜呜的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