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 43 和暴力向来不分彼此  (第6/7页)
出行星重力井时需要通过的,那套繁琐的身份验证流程——这个绑架犯是议员,想要拦下他简直易如反掌。    “您先前把机甲钥匙钮还给我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放我走,是吗?”    “……”    阿多尼斯进出帝星十分随意,只是单纯地没想起这件事。    他的沉默被哨兵误解,时文柏咋舌,“您就这么想看我‘逃亡’啊,什么毛病……”    阿多尼斯没再说话,时文柏从一旁量子兽突然变得凶悍的眼神中品出了不对,连忙道:“解开可以,除了通行验证,我还要一份向导素。”    “你要谁的向导素?”    “当然是……”    时文柏只是想为之后在帝国境外生活的日子多准备一些保障,这会儿才想起,要向导素这种私人的要求,从哨兵嘴里说出来,尤其是对着有过深度安抚关系的向导说出来,往往都带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求爱意味。    3    单身哨兵们在战场上只能寻找医疗向导帮助,而那些有伴侣的,就可以使用伴侣的向导素。    阿多尼斯没有想到这一层,就算想到了也不会有太多触动。    他恶劣的扬起嘴角,道:“我才给过你很多,还不够吗?”    一提这事,时文柏就想起了屁股里有什么。他甚至想起了自己躺在阿多尼斯身下,渴求的浪荡模样。    “我说的是向导素。”时文柏试图忘掉脑中的画面,身体却食髓知味地热了起来。    阿多尼斯低头瞥了眼残肢,“你觉得可能吗?”    “反正您之后都要追杀我,我保证会全力向您上演一场精彩的逃亡大戏,只要您为我提供足够的修复药剂和向导素。您也不希望演员太弱,因为疾病就早早退场吧?”    时文柏说,“如果补给充足,我们的舞台可以从帝星一路延伸到遥远的外环星区,不论您想看机甲对战还是陆地游击,我都可以满足。”    阿多尼斯在时文柏脸上看到过很多表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属于商人的精明。不得不承认,他对时文柏话中描绘出的画面有些意动。    “如果您觉得还不够……”    3    情欲和暴力向来是不分彼此的,追求刺激的哨兵也被自己想象出的那些生死困境吊起了兴致。    时文柏舔了舔嘴唇,“外加一个安装在机甲驾驶舱内的摄像头,如何?”    “成交。”    ……    琼·迈尔斯被阿多尼斯的通讯吵醒。    ——“发一份通缉令,通缉目标是时文柏。”    阿多尼斯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疲惫,琼看了眼时间,离他送老板回到家才过去了一个小时。    时文柏是老板之前下令要抓的哨兵,而且已经被关在老板家里有几天了。现在老板突然要求通缉时文柏,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良好的专业素养让琼稳住了语气,“我立刻去安排,您需要他活着吗?”    通讯另一头突然沉默,琼能听到阿多尼斯沉重的喘息声。    3    等待。    就在他怀疑老板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对面道:“要活的。”    这意味着不能随意用最高定价下通缉了,琼必须再确认一些细节,“您希望只动用集团的舰队,还是希望掠夺者和联公约也参与进来?”    “先内部通缉,要是他跑得太远了再下订单给它们。”    “好的。”    “追捕的时候记得录像,我要看交战的过程,还有,记得给他准备补给。”    老板现在是不喜欢看有剧本的戏剧,喜欢看真人秀了吗?    琼不禁为可怜的哨兵主演擦了一把汗。    “了解。”    “嗯,明天过来接我的时候,再给我送一台新的光脑来。”    3    阿多尼斯挂断通讯。    磁吸镣铐已经被他扔在了一边,腕上的红痕暂时还没消退,阿多尼斯又想起了时文柏胆大包天向他讨价还价的样子。    义肢被拆的时候他真的很生气,也确实没想过放过时文柏,可琼询问他的意见时,他却说要活捉哨兵。    为什么还是会想要活的呢?    卧室内温度适宜,将金属义肢重新安装上之后,阿多尼斯的指尖不可避免地凉了下来。    他摩挲着手腕,心想,大概是因为活着的时文柏身上很暖和。    那个温暖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太久,却令人难以忘怀。    那种温暖……    可他明明就快要死了,死了就不会暖和了。    僵硬、冰冷,不再动弹的身体。    3    死后的时文柏应该就会和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块一样,毫无吸引力。    就像死了的巴尔克·威尔科特斯。    不。    不一样,巴尔克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吸引力。    颈骨折断的脆响还萦绕在阿多尼斯的耳边,他的手指更凉了,和那晚上按着巴尔克的脑袋时一模一样。    威尔科特斯家的孩子都有着白色的头发,巴尔克也一样。    那些失去了光泽的粗糙发丝缠绕在阿多尼斯的指间,沾上了血液,如同坚韧又复有粘性的蛛丝,怎么也甩不脱。    “真恶心。”    阿多尼斯皱着眉把手掌按在地毯上反复摩擦,直到掌心渐暖,才摆脱它们。    余光瞥到了一缕滑落至身前的白发。    3    “……真恶心。”    醉酒带来的反胃感再也压不住,他撑着地面起身,踉跄几步冲进了浴室,弯腰抱着洗手台就吐了起来。    午餐之后一直到现在他只喝了酒,他只吐得出胃液和少量的酒水。    明明整个世界都在扭曲旋转,胃却痉挛着,将他的意识牢牢固定在现实之中。    “呕——咳、呃,咳咳…”    指尖压在洗手台边缘压得发白,喉咙和口腔被胃液灼痛,一如幼时呛到海水的感觉,但那个将不会游泳的他推进海里的三哥,已经被他送去了地狱。    阿多尼斯漱口洗掉了嘴里的酸味,抬头看到了镜中的白发男人。    与冷金色截然不同的橘棕色眼睛饱含恨意,死死盯着他,“阿多尼斯,你也会下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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