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故人 (第4/4页)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蓝若萱从自己的床上惊醒坐起，满头的乱发有一半都黏在左边脸颊和肩膀上。她用力按压着右x刺痛的地方，舌头发出乾裂的痛觉，梦中的经历几乎忘掉大半，只记得莫天成中枪倒在走廊地上，而开枪的是那个陌生学长。

    又是他。

    醒来的这时只记得莫天成在中枪倒地前原本是JiNg神科医生，然後…对，原本是队长，还拿枪指着她，用那张极度令人反感的冷漠表情。

    莫天成失踪两个月，而她濒临崩溃的边缘，是刻意自责还是过度膨胀的责任感导致已经不可考，但此时此刻只要有一丝线索，哪怕事後发现一扯就断也无所谓，她会毫不犹豫的紧紧抓住，坠入深渊也没关系。

    刑凤芸。

    那张瓜子脸突然浮现在黑暗中，她突然清楚的记起踏进走廊前的过程，刑凤芸和那个…忘了名字的圆脸青年来拜访她。「她叫我学姊，没错，我确定，上次在梦里也是这样，还有今天的电话里。」蓝若萱边说边点头，彷佛想自己加重可信度的样子。

    床舖旁边的窗帘底下透出一丝白光，是月光，随着窗帘微微摆动，後头的气密窗影子倒影在窗帘上像一扇特别的出口。

    所以，问题是什麽？她脑中不期然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沉稳，坚定的语气。这一刻她宛若新生，所有盘旋在心头的嘈杂字句全都暂时安静。

    「问题一，你的出现是碰巧还是蓄意？」蓝若萱对着黑暗问。

    「问题二，如果是蓄意，你的目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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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三，我可以从哪里着手调查你？」

    调查梦里面重复出现的人以及她的动机，要是被局里知道可能直接留职停薪移送JiNg神病院吧。蓝若萱起身换下身上Sh透的Ｔ恤，换上乾爽的黑sEＴ恤与牛仔K，许久不曾有如此清醒的感觉，套件米sE轻羽绒外套後朝大门口走去。

    谢啦。蓝若萱在心头默念。

    老爸。

    她的心脏猛力跳动，感觉长久以来的乌云终於要破散，只要能抓到莫天成，就算是要相信世界有魔法都没关系！

    蓝若萱停好车把安全帽随手摆在座椅上，大约十二个小时前还在会议室跟队长对峙，漫长的半天一眨眼就过了，而她的人生感觉才刚有点起sE。

    「这麽晚还回来？一定是很大的案子。」门口柜台後方的警卫站起身。「你是铁三角那组的对吧？」

    「是。」蓝若萱点头致意，淡淡一笑旋即往里走到办公室门口，她深x1一口气缓缓推开门，希望看到黑暗的办公室，不幸的是灯亮着，更不幸的是里头的人位置正好面对门口，这要是攻坚行动马上就失败收场了。

    「阿寺？这麽晚了还回来？」留在办公室里的是邹成宇学长，看他的模样应该差不多十八个小时没休息了。

    「你不也还在？」蓝若萱微微松一口气，要是其他人就不好应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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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过滤国道和机场的情报，有六件被可欣列为误报，但我觉得不太对。」

    「那种事让她自己处理不就好了？」蓝若萱把门整个打开。「来，我帮你看看，我原本就是负责那个区域的。」

    「那真是太好了。」邹成宇把整个身T拉直，腰部的肌r0U旋即阵阵cH0U痛，他拉了两下才缓缓舒展开来。

    蓝若萱手靠在桌上查看那六件情报，依照证词描述内容最厚的高达四页，密密麻麻的文字与照片看得让人头痛。她从最薄的开始看起，剔除照片上的人物跟莫天成完全搭不上边的，最後剩下两件情报资料。「这两件被判定误报的原因是什麽？」

    「我看一下。」邹成宇靠近来，先注意到的是蓝若萱鬓旁黏成一块的头发。「跟两个月前掌握的莫天成容貌b较後差异过大，这份目击情报上的人至少胖了十公斤，以一个通缉犯来说不太可能。」

    蓝若萱拿起另一份报告，用r0U眼对照了照片里的人马上就有了结论。「所以这一张也是罗？」

    「是阿，这两个人都是。等一下，这麽一看好像…」邹成宇尽可能避开蓝若萱的手指cH0U起两份情报的照片放在一起，一个机场，一个国道。

    「这是同一个人扮的。」蓝若萱肯定的说，扣掉养伤的一个月，这是最近一个月内她最有信心的一个结论。「我猜有人想测试一下我们是否还在注意莫天成的行踪。」

    「我们确实还在注意，那就表示警方还没有任何线索，那些人就还有机会在国内找到他。」邹成宇接着说完。「唉，又是这招，我留一封邮件给廷峰和队长说一下我们的发现。」

    我们的。蓝若萱感到双颊发热，能派上用场的感觉真好。「那你忙完就赶快回去吧，我查一下资料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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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资料？喔，你说今天刚出狱的那个nV人？」下午蓝若萱做笔录时邹成宇也在场，大致知道她在看守所查到什麽。

    「呃，对。」蓝若萱没想到瞬间就被识破，接着又补充说：「保险起见，我想确认她跟青天盟有没有任何关系。」

    「也是，发生在同一个上午有点太巧了。」邹成宇盯着电脑萤幕上一片空白的电子邮件，打出要写给队长和吴廷峰的信件开头。

    「是阿，希望只是碰巧。」蓝若萱故作自然的说，颤抖着手登入刑事案件查询系统，光刑凤芸三个字就打错两次，好不容易才输入正确，只查出一笔资料，唯一的一笔。

    看守所的主任说她是自卫杀人。

    邹成宇结束手上的作业走到蓝若萱的旁边，正好看到命案现场的照片与案情说明。「杀人？」

    「是自卫杀人。」蓝若萱滑了几下滑鼠滚轮，把画面移到最上面，刑凤芸的照片与个人资料。

    画个妆留长发应该满好看的。邹成宇心想。「她杀了谁？预谋杀人吗？」他不只查过一次这种nV子杀人的案件，由於nV人生理上的弱势，通常都是有规划的偷袭或毒杀。

    「不，是意外。」蓝若萱卷动画面，特别把Si者的姓名框起来。「严景裕，关系是继父，Si亡地点在他的卧室。」

    邹成宇像被反光照到似的眯起疲劳泛红的眼睛。「我大概猜得到是哪种案子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问负责这类案子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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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挖人疮疤不太好，尤其是这种受害人兼被告的状况。」蓝若萱的目光持续停留在那个名字，她正在思考一件极为诡异的关联。「你处理完了就赶快回去吧，等一下路上睡着就不好了。」

    邹成宇歪着头拉扯颈部的肌r0U，说不准明天状况不佳还得跟队长请假。「好吧，那你一个人小心。」

    「这里是刑事局耶！」蓝若萱噗哧一笑。

    「我知道，但你也是得回家，你睡这也不会抓到莫天成。」邹成宇说完突然一呆，急忙说：「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只是开玩笑，不是真的要说关於他的事情。」

    「我知道。」蓝若萱淡淡一笑，看来复职的这段时间她隐藏的没有想像中的那麽好。「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邹成宇想再说什麽，但迟疑了一下只说：「明天见。」

    「明天见。」蓝若萱看着邹成宇有点驼背的背影离去後，把注意力放回到萤幕上的Si者姓名上头。稍早的梦里，在刑凤芸身边的那个圆脸青年，没记错的话是叫严正什麽的，跟Si者相同姓氏，莫非…她点进了这场命案的证人资料。

    「找到你们了，但你们…这到底是什麽组合？」蓝若萱柳叶般的双眉紧紧的聚拢，两道墙般的细纹锁在上头，有如难解的谜团。

    那上面的意思简单来说是指：姊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