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行动 (第4/4页)

不清楚。

    「莫天成在这里。」有人这麽说。

    「哪里？」蓝若萱猛然睁开眼睛，空无一人的玄关，可能轻轻一压就会发出木头碎裂变成几片碎木板的鞋柜就在眼前。她穿着刑警的制服，一手正按着左侧腰後的枪柄。

    「这个关键字对你也太有效了吧？」瓜子脸的nV子大大的杏眼映衬着身上淡红sE的洋装，发出异样的光彩。「千万别开枪会出人命的，学姊，你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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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蓝若萱皱起眉，有印象，但像是亲眼看着沉入池塘底的画──记得归记得，但上头的轮廓sE彩被一层不甚透明的绿影给覆盖，说不出细节。

    「我是刑凤芸，他是严正英，想得起来吗？」nV子泰然自若，跟穿着三件式西装一脸忧心忡忡的圆脸青年形成强大对b，像化妆舞会或时空错置那样的不搭调。

    池塘瞬间被左右划开露出底下的真相，一道闪光闪过脑海。「有点印象，我刚刚…刚刚好像还在跟你在谈话？」

    「阿，太好了，这样至少不会Si在这里。」圆脸男子松了口气，擦掉额头上频频冒出的汗水。

    「我们怎麽会在…这里？」蓝若萱的目光穿过两姊弟直看到客厅，跟上次一样衰败毫无生气，散落桌上的x1食器像未经整理的各式标本。

    「是你在这里，我们只是路过。」刑凤芸嘴角g起一丝苦笑，严正英露出意外的表情，可惜没人注意到。「这是梦里人的命运，不管是你认知的现实世界或是这里，我们都只能是过客。」

    过客。蓝若萱突然有了记忆，久疏打理的客厅，从二楼走下来的刑凤芸，介绍外头曾经一家人烤r0U的枯萎空间。「我那时候问你，能不能靠这个方法找到莫天成，逮捕归案。」

    「对，然後我说做为交换，你也要帮我们找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刑凤芸刻意停顿，满怀期待的看着她口中的学姊。

    「梦…梦之里。」记忆像被拨开的茶叶蛋壳，一片一片剥落。「你们想回去但没有路的故乡。」

    「没错！」刑凤芸轻轻拍手，激起鞋柜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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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为什麽需要我？」蓝若萱紧紧皱着眉，一旦意识到自己身处在梦中，记忆似乎变得难以撷取，进行思考或回忆都需要极大的注意力，更难受的是那种慢速度下载某个画面或片段的感觉，光要问问题都耗费极大的…力气。

    「我们到桌子那边说吧。」刑凤芸走到器具散落上头的桌旁，突然没头没尾的回头说：「你有白板吗？会议室里的那种。」

    「会议室？」几乎就在同时，沙发後头那面斑驳的墙中央嵌入了一片跟周围完全不搭的白板。

    「这样好多了，白板笔我可以自己来。」刑凤芸手上出现一支常见的黑sE白板笔握在左手画了一个歪七扭八的大方块，再用一个十字分成四个象限。方块左侧上方写下现实，下方则是梦境，上侧左方是意识，右方则是潜意识。「用这个图b较好说明。」

    有吗？蓝若萱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这可能b过去上过的任何一堂课还要奇幻，却又真实。

    刑凤芸马上用白板笔敲敲白板。「专心点学姊，要是你一个闪神把这面墙变成一个山洞或是军火库，我还要重画。」

    「你哪时候学了这种东西？」直到这时蓝若萱才注意到严正英的眼睛惊讶得大张到极限。

    「惊讶什麽？我可是坐了三年牢，有的是时间。」刑凤芸翻了下白眼，脸上不知道哪时候多了一副黑框眼镜。「以学姊你来说，从出生就在这里。」白板笔在现实－意识交叉的那一格敲了下。

    「而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一条黑线从那一格往下延伸到梦境－意识交叉的那格。

    蓝若萱不知道该说什麽，依照经验，遇到这种状况最後先一字不漏的把所有字句全记下来。最差的状况就把这里当成一场梦，醒来就可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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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们在现实中还会受到个人潜意识的影响，做出各种因应的行为。譬如被家暴过的小孩子，看到别人举起手就会反SX的後退，或者无可抑制的愤怒等等，学姊你应该对这类事情不陌生。」

    或者总觉得某个人，或某些人在针对我。蓝若萱心想。

    另一条黑线从现实－潜意识那格画到现实－意识那格的线，这一横一直两条线接着被连成三角形。「这是一般人所能察觉到的极限，横跨三个区域。

    「但最後的关键在这里，梦境中的潜意识，你可以想像成所有人的潜意识都是共用的。意思是学姊你要找的莫天成，和我要找的梦之里广义一点说都在这里。

    「你想想看，所有答案喔，宗教哲学的起源，人的起源，跨越时间与空间限制的知识，是不是很x1引人？」刑凤芸停止说明露出专业的微笑，搭配那副黑框眼镜更显得像个经验老道的教师。

    我在做梦，没错，我正在做梦，没什麽好怀疑的。蓝若萱脑中一团混乱。但这麽清楚的意识，这些乍听之下没有半点道理的一番…就说是上课好了，又是怎麽一回事？

    但就在这时，严正英突然倒x1一口凉气，脸sE褪白，嘴巴像浮出水面的鱼那样不停开阖像找不出适当的用词来描述内心的恐惧。他的手指缓缓指着刑凤芸背後的那面长满壁癌的墙，不知道哪时起斑驳的深灰粉末爬上白板，从右下角的梦境－潜意识逐渐蔓延到现实－意识，整片墙全化为斋粉般剥落。

    「这也是你们做的？」蓝若萱皱起眉，开始思考这代表什麽意义。

    刑凤芸神情难得凝重起来，看了看黝黑的走廊与透着白光的窗户。「我们得走了，剩下的下次再说。」

    「走了？去哪？有人在追你们？」蓝若萱跟着左右看看，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走廊那头的动静。闪烁的日光灯，壁纸斑驳翘起的走廊，有如丧屍般穿着泛h白sE内衣与肮脏的牛仔K，脸颊上的刀疤被笑容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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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天成…蓝若萱迅速拔枪，手抖的像温度降低了三十度那样。

    「是无定，这也太衰了，偏偏还是大白天，这时候在睡觉的人多吗？不，应该先找到边缘…」严正英在极度紧张中开启碎念模式。

    刑凤芸突然用力抓住蓝若萱，指着走廊那头说：「学姊，你好好想想，门外的那一端有什麽？」

    「有什麽？这不就是上次的…」蓝若萱话还没说完，眼角突然闪过一道光芒让她眯起眼。

    那是一把黑sE巨型镰刀，刀身可能有一公尺长，弯月形的弧度跟西洋版穿着长袍的Si神握在手上那把相同，差别只是刀柄上宛如花瓣铺成的JiNg美握柄，宛如在刑凤芸手中欢快绽放。「抱歉，你得醒了。」

    镰刀刀锋摆正像蛇找到猎物，斜斜画出暴力而决断的光芒，划开喉咙软骨组织迸裂开来的痛觉让她眼前一白。在被无边白sE淹没的瞬间，她只来得及捕捉到那对姊弟跳出窗外的背影，然後是不可置信的超现实画面：三个穿着古代盔甲的背影，从莫天成的方向出现，骑着骷髅马衔尾追去。

    然後这场恶梦终於结束。

    她在灯光明亮的场所醒来，那是一间没有人的咖啡馆，圆桌上放着三杯咖啡，但只有她坐在这里。她最後的印象是跟着那对姊弟来这里谈话，然後…刑凤芸请她闭上眼睛，仔细想像当时的画面，像催眠那样低语，一夜没睡的结果是她很快就睡着了，桌上的咖啡像水一样没有任何提神的效果。

    她应该要记得梦境里的内容，但却只记得那是恶梦，以及蹒跚走出带着可怕笑容的莫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