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亲从生活 3 (第2/2页)

算不上常见的母语，当下只好尴尬地目不转睛地开着车。

    “你怎么会说罗马尼亚语？”吉尔莫好奇地问。

    “主人来自特兰西法尼亚，现在的罗马尼亚西南部。”借着大声的音响掩盖，伦菲尔德毫不顾忌地开始谈起他的主人，“不过在他那会儿，很多地方还属于匈牙利——后来还有侵略入境的奥斯曼帝国，他在多瑙河畔打败了一大支土耳其军队。”

    天，特兰西法尼亚，全世界最有名的吸血鬼德古拉伯爵的故乡！那里一定盛产吸血鬼。

    但更引起吉尔莫注意的是另一个名词。

    “天，奥斯曼帝国……南多就是打那儿来的……你说他们会不会还交过手？”吉尔莫开动脑筋，很快又否定了这一想法，“不不不，奥斯曼帝国大得很，南多和他的三十多个妻子家住阿尔卡拉达。”

    “那具体是在哪？”很遗憾，伦菲尔德也不熟悉这个地名。

    “巴格达。”

    “那是够远的……”

    吉尔莫笑笑，他其实知道伟大的无情的南多曾一路烧杀抢掠甚至远到希腊的某个村庄——娜嘉的家乡——此历史旧事还引发了一场吸血鬼家庭大战。

    因此他感觉，南多很可能，不一定是在同一个时期，侵略过伦菲尔德主人的故乡。

    吉尔莫吞了口唾沫，把话题引向另一边，“你去过那儿吗？罗马尼亚？”

    “当然，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就是我登门前去拜访的。”伦菲尔德也并不吝啬于分享。

    “那里怎么样？”

    “确实值得一去，尤其是主人那座瑰丽气派的巨大城堡——但他觉得在那座离城镇30公里的城堡住久了很无趣，要搬到英国去。我一开始是他的置业律师——他见多识广，有几个世纪的见闻知识，教我一些罗马尼亚语当然是很容易的事。”

    真正的吸血鬼古堡！不是斯坦顿岛某条街上的老房子。

    “之后呢？”吉尔莫很有兴趣地追问，尽管此前他觉得自己成为南多亲从的故事也是挺酷的，可和伦菲尔德相比就少了许多命运感戏剧感。

    “之后我就从替他工作成了全面地替他服务……诚实地说，起初我只是想靠受雇于一个富有的欧洲贵族老爷来挣一大笔钱，可是很快我就不单单这么想了。”伦菲尔德有些陷入回忆般地说，“他会带我去高级餐厅吃饭，去贵宾包厢看戏剧，还有贵族阶层的舞会，异国情调的海外旅行……他让我见识到我从未见过的……”

    伦菲尔德顿了顿又说，“他就像一个导师，一个朋友，一个……我不知道，父亲？我崇拜他。”

    吉尔莫当然理解这种想法，他心生羡慕地说，“看来地球那头的吸血鬼社交圈子要人性化好多——南多只会在他们去派对的时候把我丢在某个亲从专用的破角落里。”

    “吸血鬼社交圈？”伦菲尔德摇摇头，“不，我很少见到他和别的吸血鬼往来，以前他有三个女伴，那也是以前了。他不介意和人类往来……他还挺擅长的，恩，至少是在意外发生以前……”

    这会儿出租车已经在一座黑漆漆的巨大建筑前停下了，目的地到了。

    司机又回头说，“看，告诉你们了，关门了——现在，那公寓在哪呢？”

    吉尔莫探头张望了下，那几栋连成一片的楼黑洞洞的，一盏灯也没有，大门口的玻璃破了，像一个张着令人大口的恶魔，令人不寒而栗。

    街对面是一个停车场，旁边有几家两层楼的商店，没有什么公寓楼。

    “好了，就是这了。”伦菲尔德掏出一只一看就很贵的男式钱夹，拿出了好几张张大额票子递给司机，“把我的朋友送到斯坦顿岛，谢谢，还有——你听到的都是我们排练戏剧节的台词。”

    最后一句话是用罗马尼亚语说的。司机盯着这几张格兰特总统用力点了点头。

    于是伦菲尔德打开车门，把主人今夜的晚餐光头壮汉给拽了出去，但这回他却明显有些吃力。

    他气喘吁吁地把这个大rou袋子的胳膊挂在肩上，吉尔莫想下车来帮忙，但伦菲尔德却摆了摆手，“没关系，我能行——下回见，吉尔莫。”

    “下回见……”

    吉尔莫有些失望地从汽车后窗里望着伦菲尔德的身影消失在了医院的大门口，看来今天是见不到神秘的吸血鬼领主“CD”了。

    他直觉这个吸血鬼应该很非同凡响，不像狡猾的西蒙之辈……不知比起那倒霉的男爵来怎么样？

    不，听着伦菲尔德的描述，吉尔莫更愿意把CD先生想象成一个风度翩翩英俊迷人的绅士，而不是个木乃伊似的妖怪。

    等吉尔莫终于回到了吸血鬼宅邸，迎接他的果然是南多一张忧郁的面孔。

    只见吸血鬼站在花园里无聊地来回用脚碾着草地，看到吉尔莫从出租车里钻出来的时候咧开嘴露出尖牙，忽然有些喜形于色地盯着司机说，“吉尔莫，这个车夫是你今天弄来的晚餐吗？”

    吉尔莫连忙打着手势要司机快走，并迎上前去向南多解释，“不不不，主人，你不能吸他的血，那会留下他的车，gps定位，太冒险了。”

    南多一脸的失望，“噢……那你出去了一整天又是在折腾些什么呢？没人给我打开棺材盖，没人扶着我走下来，甚至没人给我穿靴子，你看我这穿的是个什么？”

    吉尔莫这时才看清他穿着一双毛绒绒粉红色拖鞋。

    大概是拉斯洛的什么奇怪艺术收藏品。

    6英尺多高全身中世纪装束却穿着粉红色毛拖鞋的吸血鬼，这画面实在堪称好笑。

    吉尔莫低头忍住笑意，说，“靴子我擦好了就在梯子的旁边……”

    “哪边？”

    “旁边。”

    “左边还是右边？”

    “右边。”

    南多张着嘴，一会儿才为自己的粗心掩饰而气急败坏地说，“我以为是左边——明明应该是左边。吉尔莫，以后都得是左边！”

    然后他就踩着那双粉红色拖鞋回屋里去了，还用魔法狠狠把门在吉尔莫脸前一摔。

    吉尔莫很庆幸南多没有责怪他关于晚餐的事，也许他是忘了。如果不是为了晚餐，他在花园里站着是为什么呢？

    可不见得是为了等他吧，吉尔莫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