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 (第3/3页)

有些畏惧的瑟缩起来，晏珩周身浮现凛然杀意，“我就将他手脚砍断剥皮抽骨……你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奴婢这就去。”侍女当即吓得连滚带爬出了帐篷。

    “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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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珩眉心一跳，看向了萎顿在一旁的半夏，她双眼已失去了光彩，如游魂一般空洞开口道……“你今日即便救了他……往后的日子，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了……”

    晏珩面无表情开口道，“我从不听将死之人的建议，没有意义。”

    接着从屋外又进来两名雪银卫，晏珩沉声发令道，“去把这个女人关起来，严加看守。”

    “是！”

    ……

    约莫一刻之后，鲁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到，才刚进门，一见晏璟面色便直呼不好。待到号完脉之后，更是连连摇头，“六殿下中的乃是蛊，饶是老臣行医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古怪之蛊毒，阴狠霸道，寻常法子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晏珩直视他双目，镇定开口道，“听鲁大人此言，想必还有不寻常的法子了？”

    鲁太医捻着胡子思虑一二，慎重开口道，“还有一法，老臣往年曾在秘经中见过一次，蛊虫畏寒趋热，殿下可寻两名分别擅通寒热功夫之人，同时向六殿下体内经脉传功，一人驱赶，一人引导，从而将蛊虫自口中逼出。”

    晏珩听罢当即招手唤来统领，“按他所说，去找两人来……不，找一寒性内功之人来即可。”

    鲁太医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此法凶险之极，一般只用来给有内功的习武之人驱毒，六殿下身体本就稚弱，老臣唯恐殿下受不住此番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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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珩垂下眼睫看了看晏璟苍白泛着青紫的嘴唇，“毋需担心，本宫方才已命人将千年雪莲与rou灵芝按照古方熬成药羹，行功之前自会叫他服下。”

    一下听到两种书中才有的珍贵药材，鲁太医面露惊讶之色，旋即开口道，“若果真如此，那六殿下便有救了！”

    此时端着药碗的侍女走了进来，晏珩向同她一道进屋的雪银卫命令道，“事不宜迟，这便开始罢。”

    ……

    待到一个时辰之后，被二人围坐在中央的晏璟忽然面色通红，接着吐出一大口带着腥气的紫黑毒血。而后他便如一片苇叶般绵软地落在了晏珩怀中。

    晏珩收住功法，抬眼示意鲁太医前来查探。

    鲁太医戴上琉璃镜片，仔细观察了一番那滩毒血，又轻轻翻看晏璟的眼球唇舌，一刻后方才舒了口气，转身向晏珩回禀道。

    “幸甚，六殿下暂且无性命之危了。接下来只需好生静养几日，多服用些调养气血的药膳。”

    晏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活动了几番手腕。又开口问道，“他中的到底是什么蛊？”

    鲁太医犹豫片刻回道，“这……老臣于毒理一道虽有些了解，可巫蛊之毒却是来源于另一古老体系，微臣也并不能肯定六殿下中的具体是哪一种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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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晏珩面色不虞，他又补充道，“可有一点微臣能够肯定，六殿下并没有完全服下这蛊，否则……哪怕是有极品神药，后果也很难说。”

    “怎么个说法？”晏珩皱眉问道。

    鲁太医取来一方丝帕，蘸取了一些还未干涸的污血，对照着琉璃镜拿到晏珩眼前。

    “殿下请看。”

    晏珩眯眼看去，只见几只针尖大小的蛊虫蜷缩在血液之中，已是死透了。

    “这便是他中的蛊毒？”

    鲁太医颔首后又摇摇头，“殿下，药需药引，这蛊毒往往也会有一个虫母，其余蛊虫得虫母唤醒，则毒性大大增加……微臣方才判断了一番，发现六殿下体内并无虫母踪迹，真乃万幸呐……”

    晏珩闻言，向一片狼藉的矮桌上望去，只见晏璟的食盒中，唯独剩下一枚染血的核桃酥。

    他收回目光，起身向鲁太医拱手道谢，“今日真是多亏了有鲁大人，不然还不知我六弟会落得如何下场。”

    鲁太医忙躬身回礼道，“殿下真是折煞老臣了，行医救人本就是微臣职责所在，何须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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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珩也不再多言，淡然道，“那就请鲁大人在此多费心待上一会儿，看护我六弟片刻……本宫，有一些要紧事须即刻处理。”

    “微臣遵旨。”

    ……

    晏珩疾步迈进另一个幽暗的帐篷之中，随着掀开布帘透出的一丝光线，依稀可以辨得中间双手被吊起的女子正是半夏，见进来的人是晏珩，半夏猛然挣扎了一番，大声喊道。

    “他怎么样了？可还活着？！”

    晏珩却走到帐篷一角，在清水盆中慢慢将手洗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半夏此时已丝毫不掩饰她对晏珩的憎恶之情，咬着牙狠狠开口道，“他一定还活着！否则你不会这么快便来审问我！”

    “他可是天命之子，怎会这么草率地就死去……况且，他活着又如何？”晏珩信步闲庭走到她面前，“等他一醒来，我便会告诉他，是他最信赖的半夏jiejie给他下了毒，而你……此生再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他了。”

    “你！”半夏奋力向她最痛恨的柳家人挥出一拳，可那拳头方才挥动了一寸，便被精铁所制的枷锁牢牢困住。

    半夏剧烈挣动着，将自己两只手腕都磨出了触目惊心的血痕。良久……她终于放弃，神色黯淡地看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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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柳家人……个个都是豺狼心，鬣狗肺，眼里只有利益……黎民百姓的性命于你们而言……不过是草芥，是战报上轻飘飘的一道横线……我要杀的人本应是你，我就是为此才苟活到了今日！”她语气逐渐激动起来，如同一把钉子撒向了地面。

    “却不曾想……害得晏璟如此凄惨。我的确是没脸见他了，当不起他唤我一声jiejie。”半夏说罢想起晏璟，红了眼眶。

    晏珩冷哼一声，“你纵是思念亡弟发了狂，也要看自己是什么身份，配不配得上东朝六皇子唤你做jiejie，班秋。”

    “究竟是谁助你从邺城改头换面进入宫中的？说出背后主始，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前见他最后一面。”晏珩逼问道。

    猝不及防听到自己睽暐多年的真名，半夏却仿佛心中一块巨石落了地，“啊……原来你已经知道了。”相比刚才，她眼下的反应却是过分平淡了。

    “我还以为，之前在缺月亭那次，你便能发现什么呢，终究是我高估了你。”

    “上次你是故意答不出来那道题的？就这么急着送死么？”晏珩紧盯着她双眼道。

    “我太累了……”她感慨一般叹了口气，“我这二十来年的人生，只有头一小半是为自己而活，而本该属于我自己的剩下大半岁月……”她闭上眼。

    “都被你的外公和父亲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