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3/3页)

  一帘月光遗落脚边，明月高挂苍穹，就着树Y点点斑斓，月光的朦胧濡染在山头，覆上了一层薄薄轻纱，风吹过，鼻尖似乎还闻的到杏花的幽香，那满地的月光，照在树尖，也映在心底那隅遗忘已久的角落。

    「啵」一声，顾宇彻开了一瓶特意从山下拎上来的啤酒，递给她一瓶。

    蒋亚菲接过了酒，轻轻晃着，香醇的酒想就着杏花扑鼻，他选的是一支甜味较低的酒，入喉是微甜，如丝绸缎般的柔顺，後头又带着一抹微酸，淡雅的味道很合她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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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着栏杆静静眺望远方。

    棕红微卷的长发在风中飘散，一身湛蓝更衬清丽。

    她待人上不娇不燥、落落大方，彷佛连周围的空气染上了她浓墨的sE彩，但卸下了所有伪装的她，冷漠的连在身边的距离都抓不住。

    率先开口的是蒋亚菲，这样的夜里不说些什麽挺可惜的。

    「十四年来的每个除夕夜，我都是一个人自己，就算之後我哥邀我过年，我也从不在那天上门的，别人都是阖家团圆，可我连家都碎的不成样了，又哪里能团圆呢？」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一起在宁州遇到我妈，我可能这辈子就都这样了吧！」她苦笑道：「但不知道是因为你才让我有了第一次愿意跟旁人倾诉的勇气，还是只是刚好是你在身边」

    「我知道你喜欢我」

    说出这话的时候两人都并不讶异，顾宇彻在平安夜那天就发现，其实他在她面前始终无所遁形。

    她看着他问：「可是你说我连我自己都生活的一团乱了，又怎麽去回应你的心意」

    「亚菲，虽然我们认识不长，但我知道其实你没表现得那麽快乐，每天都是笑着的，可却不是发自内心，就像你明明站这麽近，我却永远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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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我占了个刚好，如果不是宁州的那一趟，也许你永远不会在别人面前接露伤疤」

    「可是亚菲，生活一团乱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是个累赘，无须负罪前行」

    他虔诚地道：「如果你愿意我想给你一个家」

    顾宇彻不想只说喜欢，因为那对她太多余了，她需要的一直都是可以停泊的港湾。

    话落，蒋亚菲眉眼微动，他说要给她一个家的时候她动心了，什麽情话都b不上一个安稳。

    但仅存的一丝理智还是拉回他的动摇。

    「宇彻，跟我在一起不会有承诺，我也许不了任何人未来」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唤他却是用自嘲的口吻。

    「那样我们就自己走出未来啊！」顾宇彻不以为意，他不需要她给的承诺，因为若要许诺他也能。

    蒋亚菲直视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望进灵魂深处似的：「就算要花很长得时间你也没关系吗？」

    「如果五年、十年都不够，那我就用一辈子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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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他是认真的，就像将设计视为他的信仰般，蒋亚菲在他心里也是他想守护的。

    他的一言一行毫不掩饰的撞进她的心里。

    蒋亚菲收回目光，盯着远方的光点，迷离的说：「你知道吗？我妈离家後我的世界好像瞬间陷入一片黑暗，要不是因为我哥拽着，那时候我早就不知道野也去哪了，打架、逃课、cH0U菸，几乎你想的到的所有荒唐事我都做过」

    那时候她只有一个念头，反正我妈都不要我了，当个乖孩子给谁看啊！

    「後来学校有个男生向我示好，一开始我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以暂时抓住的浮木，我们像所有的情侣一样，做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梦，甚至有一瞬间我以为日子往後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就算我妈不在身边又怎样，我还是能过得很好的」

    「但美梦终究都会碎的，他是所有人眼中的乖乖牌，而我只是一个到处惹麻烦又没人要的孩子，最终因为早恋我被学校记了一支大过，他也被强迫转学」

    明明是什麽都抓不住的年纪，却妄想留下些东西，他mama留下的无尽羞辱的话，扼杀了还来不及萌芽的情感，也SiSi摁住了她心的出口。

    「也是从那之後我再也没谈过超过四个月的恋Ai」

    想起那段尘封岁月，她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嘴唇，一不小心咬出了血，顿时腥红一片，刺痛了他的眼。

    她说含糊，但顾宇彻知道这中间绝对不可能只是几句话能够带过的，他小心翼翼地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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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彻，我对感情很随便，甚至你可能会遇到我很多前任，这样你都可以不在乎吗？」

    她说的每句话都在拒绝他。

    顾宇彻轻轻摇头道：「不，亚菲，我在乎」

    闻言，蒋亚菲嗤笑，果然谁都会在意的，但心里像被掐住般难受。

    见她的反应，顾宇彻知道她又自我厌弃了。

    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我在乎的是你这麽久都被困在原地」他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认真。

    「换我陪你踏出一步好不好？」像哄小孩一样，他说的轻柔。

    那般轻柔的语气，差点让她迷失其中。

    蒋亚菲不知道的是，从宁州她向他倾诉开始，他就已经是她人生里的特例了，当她愿意在他面前崩溃大哭，会在除夕夜那个特殊的日子里因为一通电话跑去找他，毫无保留地在他面前的展现出最狼狈不堪的模样时，顾宇彻已经彻底走进她冰封已久的心。

    他带着一丝忐忑，郑重地说：「亚菲，我不需要你答应我什麽，就做好你自己就好，像我平时认识的蒋亚菲那样就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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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亚菲久久不语。

    顾宇彻其实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他说了这麽多是不是能够换来她的回应。

    她将他的紧张不安尽收眼底。

    叹息道，她何以能够再遇见一个愿意如此包容她的人，不求回报亦不问前程，就算前方满路荆棘，也要陪她m0黑闯到底。

    就像哥说的如果有机会就放过自己吧！

    或许他能够让她赌上一把。

    良久後，一句极轻的「好」在他心里炸开了朵朵烟花。

    顾宇彻一把抱住她又蹦又跳的，笑的跟孩子似的。

    恍惚片刻，她鼓起勇气，轻轻的环上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