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1/1页)

    齐故渊敲开了编号Ｃ００２的牢门，牢房主人以斯文有礼的口吻说道，「请坐。」

    她依言坐上角落的小沙发，五粮直直盯着她看。她的脸上、双手上，处处都是在峡谷里留下的擦伤与割伤，她双肘撑在膝上，握着自己的双手，任对方上下打量。

    五粮将轮椅转向面对她，「看来昨晚发生了很多事。」

    「是的。」齐故渊回答，「一言难尽。」

    「所以你才来找我？」五粮浅浅地g了下嘴角，「已经无路可走了，是不是？」

    她看着五粮，「我一直都有这个打算。」

    「我知道。」五粮说，「Ａ１０３号房的囚犯，通常都不会待太久。」

    「什麽意思？」

    「那个人总是会把永不屈服的囚犯分到那间房，我得说她看人的眼光很准。」

    原来是这麽回事。齐故渊有点想笑，余左思对待她的手段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在她之前还有多少Ａ１０３发现了地道，而後满心希望被粉碎？

    「学姊你，明明就活在Ｃ区，又是为什麽厌恶典狱长？」

    五粮笑了笑，以指节推了下镜框，「学妹，你看见的Ｃ区，是不是一群享有特权的囚犯，背地里出卖灵魂来换取优渥的物质生活？」

    「有时，双眼所见不一定是真实。将军也是Ｃ区的人，你觉得她真心服从典狱长吗？」

    齐故渊直视五粮的双眼，这样还不够，远远不能让她相信。

    「这座监狱，曾经完全属於我们。」五粮将视线投向窗外，尽管外面的景sE也只有黝黑的墙面，「三十五年前，有个囚犯被狱警W辱，铁姐为了扞卫我们而掀起暴动。最终她统治了这里，整整三十一年，直到那家伙夺走我们的权力。」

    「被W辱的囚犯生下了孩子，一个完全无辜的生命。警察不肯放她走，我们就将她当作自己的nV儿养育，她b这里任何人都更值得自由。」五粮回过头来看她，那双眼眸变得空洞，没有生机，「那是我们的孩子，她应该要在外面，过上她值得的生活。」

    五粮彷佛变了个人，漆黑、冰冷，有如寒冬的夜空。五粮伸出左手，齐故渊看见她的指甲少了两片。

    「送她出去的一点小代价。我替她打通地道，目送她离开监狱。而我做这一切，都只是想让她在外头，普通、幸福地过完一生而已。」五粮的咬字愈来愈用力，「我只想给她她应得的东西，就只是这麽简单又卑微的愿望。你想知道这一切都被谁给毁了吗？」

    余左思。齐故渊根本不必去猜，她甚至能想像出余左思微笑着杀害无辜的模样。

    「这个孩子就是毛毛？」

    五粮顺了口气，又恢复了文雅淡漠的面目，「你有在留心周围的一切。」

    余左思杀了毛毛，又用她挖的地道来诱捕更多希望。

    她到底想得到甚麽？Ｄ区的实验又是为了甚麽？金钱？还是更多的绝望？

    「这座监狱的和平，只不过是假象而已。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只可惜立场不同，没办法站在同一阵线。」

    齐故渊摩娑着手指，「你想要第二个铁姐。」

    五粮微微翘起嘴角，「是的，只可惜并非每个人都能成就大事。像我，一个残废不够有说服力。豹姐倒是够资格，可惜她辅佐铁姐太久，已经成了一个副手。将军只是个流氓、教团的人都不可信任。」

    「我想要的，是一个真正有热忱，真的能为我们的生命着想的人。」

    「小隼本来是不错的，可惜她後来变了。」五粮叹气，随即盯着她不放。

    齐故渊有些坐立不安，「你要怎麽信任我？」

    「我不需要任何证明，因为我不只是在帮助你。」五粮道，「我要利用你。」

    没错，如果她掀起暴动，成功五粮能受益，失败了五粮也能靠着狱中势力保身。只有她的生命，会随着胜负而定。

    投入赌注愈大，赢得的愈多。

    但她真的能做到吗？这座监狱里形形sEsE的罪犯，有甚麽理由听她说话？不安定感与期待同时在她心脏里燃烧，鼓动着血Ye流遍全身。

    「那麽学姊打算给我什麽？」

    「Ｃ区的人，有超过一半属於３４帮。」五粮回答，「除了４５帮，剩下的一半，我会帮你Ga0定。」

    阶级赋予的份量导致了农民的声音注定b富商薄弱。Ｃ区的人都是老油条，齐故渊b较难对付，五粮如果能做到其实已经解决了一大半的阻碍。

    「我们之中有会打架的，也有脑袋聪明的。」五粮笑了笑，「就以我来说，我擅长化学，一定能帮上你。」

    「这里是监狱，不是实验室。」

    「科学起源於生活，只要懂得够多，就没有甚麽不可能。」

    齐故渊陷入沉默，她看着五粮，那张斯文成熟的面孔是如此无害、如此叫人安心。

    「学姊，你到底犯了甚麽事被抓进来？」

    「嗯？你没有问过别人吗？」五粮抿了抿唇角笑，「我不是很喜欢说这些，那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的人可能不知道了吧？」

    齐故渊静静地等着，五粮缓了缓才接着说，「罢了，这也不是秘密。」

    「我的案子，跟新时代百货有关。这样你能相信我的化学水准了吗？」

    新时代百货毒气案，原来是她。

    齐故渊看着五粮，缓慢地眨眼。「你是梁佑忱。」

    梁佑忱眼中闪过一丝警觉，随即深藏於平静无波的表情下。「你知道？」

    「我知道，我记得这个案子里每个参与的犯人。」

    齐故渊站起身来，淡然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我哥哥，Si在你做的毒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