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里的春光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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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1/1页)

    “琴晚,琴晚。”

    肆怜推开房门朝院子里喊了几声,许久没人都没有响应,只得裹紧衣裳往院子外走。

    抬头一瞧月上中天,这个时辰估计都已经回房休息,他不让人守着,院子就显得更空了。

    他白日心躁晚饭没胃口,随意对付了几口,现在房内又闷又热,醒来一看冰块彻底化成了水,他也彻底睡不着了,索性下床去厨房瞧瞧有没有剩下的冰粉对付几口。

    月光明亮照的四周亮堂堂,晚风吹过,他也却没有丝毫的凉意,宅子有巡逻的下人瞧见肆怜询问了几声就走开了,所有人将脚步放轻四周静的很。

    厨房的后院有口水井,肆怜用力推开井盖,摇着绳子打了半桶,用水浇了浇脸,心上的火才灭了三分,又捧了井水喝了几口,这才缓过劲儿来。

    听见不远的厨房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步向前推开了屋门,屋内的热气铺满而来,肆怜受不住后退几步,等着热气散去。

    里面的人听见声响直起身,瞧见门槛外的人穿着单薄的睡衣长及脚踝,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胸前被水浸湿,领子里的锁骨隐约可见,眼尾被热气薰的通红。

    裴清之想这是乘着月下来的神仙吧,他一晃神guntang的水溅到手上,他吃痛立马盖上锅盖。

    他不由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微微低头朗声道:“四妈晚上好,我是裴清之。”

    肆怜一听清了清眼,直勾勾的看去,一身白色的衬衣染了灰尘,衣袖挽至手臂处,唇红齿白,面如玉冠一双似水的眼睛,看人都含笑了三分。

    他的身量极高似乎都要顶到屋上的吊灯,微微一笑像软绵绵的春风往他骨缝里不停的钻,肆怜想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会长的人。

    “你……。”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四妈。”

    “我看过你照片,我同学听过你的戏与我提过你,省城的报纸也有你的照片。”

    肆怜一听就知道报纸肯定也不是什么好报纸,估计提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可他眼里没有丝毫异色,依然笑意盈盈,用最普通的话告诉肆怜我看过介绍你的报纸,而肆怜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眼光。

    “你饿了,跟下人说一声自会准备。”

    他不由的握紧身侧的右手,瞥见他脚侧的西装外套,短暂的停了三秒。

    “都半夜一两点了,我就不劳烦她们,也让我妈她们睡个安生觉。”他舒声一笑“是我让她们不要通报的,不成想吓着四妈了。”

    “没有。”肆怜望了一眼沸腾的水“该下面了,等下水该干了”

    裴清之扬了扬手里的面随口问道:“四妈要吃点吗?”

    肆怜直愣愣的看着锅里旋转的面“给我下点吧。”

    裴清之赶忙又洗了一个碗,正往里加面,肆怜上前走了一步按住他的手。

    “够了,多了我就吃不了。”

    肆怜侧着身子半掀着眼皮,一错不错的盯着他,两人挨的极近,他似乎闻到了裴清之的香水味,是他从未闻过的味道,与裴美媛别无二致,是外面的鲜活气息,像一团火要将他燃烧殆尽。

    于理不合的行为让裴清之立马抽手离开,肆怜似乎被他手背的温度烫到,垂着眼帘不停的揉搓着指腹。

    裴清之将碗放在肆怜面前,想了想又用手擦了擦木凳。

    “四妈你坐这里吃吧。”

    肆怜听话地坐下,拿起碗上的筷子,随意的挑了几根放在嘴里细细地嚼,桌下的左手不停的揉搓布料,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身侧的裴清之,他似乎饿极了,大口朵颐满额头的汗水。

    裴清之感觉到视线朝他望去,望见他白色的裙角垂在地上,想也没想的蹲下身替他撩起,发现裙内紧绷的小腿,喉咙不由的有些发紧。

    鼻尖隐约嗅见醉人的花香,他正想仔细闻闻,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手里的裙角被人用力的扯回,潋滟含情的双眼狠狠的瞪着他,拽裙的右手微微发着抖。

    裴清之立马起身,反应来自己的行为冒犯到肆怜了,立马歉意地开口“四妈真是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你了,我没有想那么多。”

    他站在肆怜跟前垂着头,认真的跟他道歉,好似肆怜要他怎样他都会同意。

    肆怜抿了抿唇没有回答,颈间的汗水打湿了长发,他有些热的撇开了眼。

    裴清之立马注意到他颈侧的汗水,立马开口“四妈你等等,我去给你找把扇子。”

    说完想要去杂物柜里翻找,被肆怜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缓缓开口道:“屋外井边有我的团扇,你替我拿进来。”

    裴清之闻言不由得揉了揉耳朵,四妈这句话太软了还娇滴滴的,他清楚楚的看见肆怜的喉结,他有些分不清肆怜的性别了。

    肆怜瞧见他出去,垂眸望着瓷碗的金丝边,猛的起身坐到他的位置,拿起他的筷子夹了一着送进自己嘴里,细细咀嚼,又端起喝了小口面汤,看了眼自己碗里的面,端起全都倒进他碗里,还将碗里的面汤全部也倒进去了。

    做完这些他若无其事的往屋外走,站在门口等着裴清之拿扇子回来。

    “四妈你的扇子。”

    肆怜垂眸看着他递来的扇子似乎盛满了月光,洒了一地的清辉,好似裴清之递来的不是扇子而是一弯皎月。

    肆怜盯着他手里团扇没有接手,许久才慢着调子说道:“我吃完了,你进去吧,你的面要坨了。”说完从他身侧经过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扇子我不要了,给你了。”

    “四妈你等等。”裴清之叫住肆怜。

    肆怜不解的望着他,侧着身子站在原处。

    “四妈你阳虚的厉害,要少吃冷饮。”裴清之迎泽他的目光说完后面的话。

    他闻言有些气恼“你才阳虚。”说完愤愤的转身离开。

    裴清之望着他身影不解,拿着扇子进了屋,一瞧自己的碗,怎么满碗的汤呀。

    他以为肆怜从锅里又给自己添了一勺,暗自发笑,四妈似乎有些孩子气,也没有管那么多,迅速的吃完了整碗面。

    肆怜乘着月色而还,紧紧的关上房门,双手还有轻微的颤抖,他干了一件幼稚的坏事,也丢了一把名贵的扇子

    但是,他现在却十分的开心,瞧瞧裴家的心肝宝贝吃了自己的剩面,喝了顶着sao货名声的剩汤,肆怜感觉自己打了一场胜仗,而他将要奖励自己。

    他打开柜子里的最底层,上面还上着几把锁,小小的一个箱子,肆怜却有些不敢动,爱怜的摸了摸他,小心翼翼的解开锁,里面赫然是一件男人的黑西装,崭新的的不得了,肆怜有些不敢拿出,咽了咽口口水,往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抖着一双手拿出。

    脱下自己身上的睡裙,穿上这珍藏已久的西装,布料贴在他身上摩擦,肆怜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他再也不是不男不女的东西,他也可以跟裴清之一样体面了。

    他脱下鞋子,往镜子面前一站,长发红唇,刻在他身上的勾栏样,让他与男性的西装不伦不类,这像是他偷来的华服,连镜子里的自己都在嘲笑他。

    肆怜气愤的捡起地上的长裙剪烂撕碎,却不敢损坏这西装一丝一毫,肆怜想当什么想做什么想穿什么,一开始就有人替他选好了。

    他抹掉脸上的泪水,站在远处又迅速的朝镜子里望了一眼,再也不敢多瞧,小心翼翼的脱下叠好,又从柜子里挑出水红的旗袍,描眉涂唇挽发髻,抿了抿口红,朝镜子娇俏的一笑,妩媚又风情这才是裴家的四太太,他保持着精美的妆容,甘坐到天亮,阳光永远照不到他的屋,也照不进这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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