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之章─『空间』与茵悦坦萨安(2) (第2/2页)

「那我不哭，我不就不难过了？」

    「你不帮自己弄条泪腺你哭什麽。」

    「啊，被发现了吗？」

    没有被抓包的愧疚感，空间趴到茵悦坦萨安的桌前，果断抢了对方习惯趴着喝茶的位置，露出调皮的表情，这是恶作剧得逞时的最佳表现，而且对方也真的没说错，在哭累了後空间突然对於就算哭再多也不会因此需要补水的具象化身T机制感到反胃，索X就把泪腺给收掉了。

    茵悦坦萨安没说话，只是把空间的脑袋推到一旁，自己趴到桌面上去，一手g过来不远处的茶杯，放在桌前却没停留太久就被空间相当蓄意的不小心拨到一旁。

    预期的破碎声没有传出，碧绿sE的光在茶杯碰地前连接上了茵悦坦萨安的掌心，安然被救下的茶杯换得了空间本就没期待会成功的失败冷哼。

    「跟茶杯生气的意义在？」

    「首先，我在宣示主权。其次，我没在跟茶杯生气。」

    空间很确定在那一瞬间看见了茵悦坦萨安不经意带挑衅的无声「喔？」，然後帮茶杯又添了一杯茶水，这回显然是刻意地把茶杯放回被攻击时的位置，还分毫不差，做茶杯的都感到心伤。

    「既然没在跟茶杯生气就跟茶杯道歉吧。」指了指面前的茶杯，茵悦坦萨安这话还说得认真，这下空间可真的确定自己被耍得团团转，这家伙是不是工资不愁工作太闲想爬到自己头上了？

    尽管话是这麽说，空间知道所谓的生气不过就是这麽一回事，可以是一点就燃也可以是生点闷气，或者火冒三丈也是一种，它或许现在的确就在生气，只是不怎麽想承认而已，只要一承认，不就像在否定自己总挂在嘴边的话吗？

    大多数时候，空间生气都是眉头一挑那种云淡风轻的气，要说气也不气，就是一点小脾气在那，不只是愤怒这一点，其他情绪也是一样，空间的情绪起伏都不大，就是小小的小小的那样，但总b什麽都没有又或者表面说说做做而已好。

    这就是空间所谓不纯粹的存在。

    存在是被砥砺成没有情感的，可惜空间找回了它丧失的感情，有个小鬼头致力於g这件傻事，它还真的陪着这家伙一起做蠢事，但不得不说的是，其实这样并不坏，它也满喜欢在日常生活中找乐趣的感觉，它可以在玩弄小鬼头之後享受优越感，也会在被小鬼头反将一军後觉得不甘重新计画下一次的反攻。

    有时会在小鬼头心情不好的时候把一个成年人当小孩子戳啊戳啊戳的，然後边在省略名字的情况下骂着让小鬼头心情差的唯一可能人物，觉得心情有几分郁闷，听这家伙讲，情绪是会感染的，当时他是怎麽说的呢……？

    「恭喜你成功学会情绪了，恭喜毕业，要证书吗？」

    然後他们又打打闹闹了一场，虽然严格来说是自己单方面的作乱。

    啊，最後倒是真的有拿到一张证书，要说是证书倒不如说是茵悦坦萨安在之後收到超时工作量之後Ga0的恶趣味，把要给空间的文件每一份都在右上角用某种语言写上毕业恭喜或是好好保持等字眼。

    这就是他们的日常，三月一小乱五月一大乱，乱源都在空间自己身上，就算不承认空间也心知肚明，和茵悦坦萨安共事只会让它的情绪越发的丰富，尽管不可能回到最初刚具象化时那样的多愁善感，但已经远b一个存在该拥有的多出许多。

    这些日常，都是生命。

    「所以说啊，到底为什麽要教会我这些？」

    在让它明白何谓生命的美好和生命特有的喜怒哀乐後，让它看见Si亡。

    思虑跳跃地落到了他们即将分别前，在茵悦坦萨安表示要退休以前空间就已经知道他的身T不太能再承担使用更多空间魔法，本身什麽也不会就只会空间魔法的他从以前到现在都是靠这项技能在自保。

    如果连这样的防卫都不见了，茵悦坦萨安本人真的就跟一个普通人类一样，好砍好杀好欺负，等同於是放在面前的h金，他在黑市的身价真的高到空间怀疑有人炒作。

    这麽说来有个地方不对，好砍好杀是真的，好欺负是假的，这家伙是只要能动嘴就能自然让人起火的蠢货。

    以往空间跑来找茵悦坦萨安的频率是几个月一次，有时会久一点，半年一年才来一次，但从它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连结变弱後，空间来这的频率大幅缩减成两三天一次。

    於此，茵悦坦萨安还真的没意见，只要它帮忙带点书和蜡烛来，他是个能把多数时间都献给书籍的怪人，曾有一次空间在那边待久了些，半天的时间他就坐在桌前看书，要不是还有翻书和眨眼的动作，他就像是一尊雕像，连换个姿势都没有，换书倒是有。

    偶尔他们会聊上几句，这通常是在空间待到无聊的时候，它会抢走部下手中的书，刻意连书签也不cHa上，把书本当垃圾一样扔到天晓得哪边去，总是一片漆黑的房间只有烛台光，落到黑暗当中的书本要找回来还要花点时间，这时候就真的只能跟空间闲谈。

    每次空间带过去的书类型和语言都不同，有阵子它喜欢带一些言情，再观察茵悦坦萨安时的表情变化，却无趣到极致的从头平视到底，翻完整本书後打个呵欠再看下一本。

    又有一阵子空间喜欢带一些茵悦坦萨安不是很熟的文字撰写的书籍，刻意故作忘了要多带一本字典来，最後那本书会朝着它的方向飞过来，笔直地，想当然尔的被闪过。

    他们讨论过关於要不要先切断空间契约神与空间之间的关系，说是讨论但实际上被空间一口否决，它果断地用一个难得让茵悦坦萨安无以回应的理由压下了对方的提议：

    「你想重新回到天界吗？离开了我你就不是中立的身分。」

    这个话题不论提起几次总会不了了之。

    一直到那天，茵悦坦萨安下定决心提出辞职始终被否决後第一次空间拜访，那时它也是带着几本言情还有童话故事书，猜想不知道小鬼头会做出什麽样的表情，或许是尴尬、可能是郁闷、大概也有可能就是个单纯的挑眉，也不表示任何文字就开始翻书也说不定。

    但映入眼帘翻箱倒柜的景象简直超出它所有曾经的想像，也许在它的记忆当中，它的部下还是那个名留青史的空间魔法师也说不定。

    第一时间它确认在骨子里的那个契约连结是否还联系着，就连空间也不知道那个当下自己的心思乱成什麽鬼样子，它唯独晓得的是，许久不曾有过，它迈开步伐奔跑的时候，那个联系着破碎灵魂的连结b想像中还要更不中用，但这就是他们最後的共鸣。

    扭曲的空间开启，跨出的步伐一去不复返。

    空间在往後的每一年会想：

    「我不後悔，不後悔这一天最终定局的结果；但我後悔，在最後的那一秒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