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第1/1页)

    “末末！”纤长的指甲用力得快要嵌进rou里，死死抓着少年的手臂，“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不许…”

    她喃喃地重复了半天，但什么也没说，转而拿起剪刀把地上的衣服剪了个稀烂，林青末下意识伸手去抢，剪刀在指间划了一道口子，溢出圆润的血珠。

    他仍然执着地伸手，把裂成两片的裙摆攥在手里。

    女人歇斯底里地哭号起来，她的脸上还有鲜红的掌印。

    “你为什么这样......这不是我的儿子、不是！”

    画面一转。

    白日里看起来精明强干的女人被垃圾一样踢在墙角。虽然很害怕，只有一丁点高的林青末还是尽力抱住男人的大腿，无声地呜咽着，试图阻止。

    但男人无动于衷，粗暴地把他扔到一边，像是蹭掉粘在鞋底的痰。

    男孩很痛但没有出声，他保持着跌倒的姿势，小小的眼睛里安静地溢出泪水，模糊了视线。

    痛感好像消失了，接着是听力，然后是眼睛。

    我存在吗？

    手臂上好像又出现那种抓握感，那话如附骨之疽，响彻耳畔：

    ＂你要给mama争气，知道了吗？”

    垃圾桶里，丢弃着一些颜色甜美的碎片，像一个被撕碎的梦。

    窗外的月明星稀，光线照在女人美丽的脸上有一种癫狂非人的狰狞，意识好像逸散在空气中，看着少年机械般地点了点头。

    床上，林青末睁开眼睛。

    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又被陈因坐贴着，黏糊得难受。

    他艰难地摸出手机，凌晨四点零三分。

    昨晚窗帘没关，天空从黑色变成深蓝，再过一会儿，从落地的玻璃窗望过去就可以看到海上日出。

    他没叫醒陈因坐，挪动身子慢慢地拉开了一点距离，兀自坐起。

    这片海的日出素来有名的，在各大旅游攻略里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考虑到林青末这个早起困难户，两人的旅游计划里并没有这一项，没想到还是看到了。

    瞳仁里倒映的景色如泼墨般散开，林青末的神志却有点恍惚。

    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没动，像一尊冷掉凝固的像。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寻来搂住他的腰，紧接着身边的被子掀开了。

    “怎么起这么早？”

    陈因坐把他拉来整个抱了个满怀，声音里还有一些晨起未消的沙哑困意。

    “就是......醒了。”林青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胡乱搪塞。静了一秒，他又开口叫道：“因坐哥。”

    “怎么了？”陈因坐彻底清醒了，“怎么不开心。”

    “没有。”林青末摇摇头，把头埋进他怀里，表现得比往日更加依恋。

    陈因坐心都要化了，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背，思来想去，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

    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融化的冰淇淋。

    陈因坐放下心，也没再追问梦到什么了。双手捧起他的脸，动作很温柔又轻地吻了吻他的鼻尖，安抚的意味强烈。

    今天林青末格外热情，主动凑上去，献上自己的唇齿，笨拙地舔弄他的嘴唇，像是小动物。

    陈因坐享受地任他胡乱舔吻了一会，终于反客为主地猛攻起来。

    被摁着亲得换不过气来，翻涌的噩梦也退潮而去了，他的手搂着陈因坐的脖子。

    闹了一会睡意全无，索性收拾好出门吃个早餐，把安排的日程提前。

    “抱你去洗脸，好不好？”

    说是问，他也没等人回答，抱小孩似的拖着他的屁股，林青末有点脸热，但还是没说什么，搂紧了陈因坐的脖子。

    鞋子没穿过来，他赤着脚半站在陈因坐的拖鞋上，踩着他的脚背。

    “这是你的牙刷吧？”

    看都不看就往嘴里塞的林青末刷了两下才感觉不对，含着泡沫停下来。

    “都一样，都一样。”

    陈因坐是不是故意的很难说，反正嬉皮笑脸并不在意，林青末用力踩了一下他的脚背。

    就着陈因坐的手喝一口漱口杯里的水，吐掉嘴里的泡沫，镜子里的人身影重合在一起，亲近又黏腻。

    本来说好是下海，但海水浴场的人太多，又晒，两人都嫌弃，穿拖鞋在海边淌了会水，还是选择了酒店的一片露天泳池。

    “你会水吗？”陈因坐问他。

    林青末摇摇头，他上一次游泳还是小时候被爸妈带去水上乐园，不过那也是一次不欢而散的记忆，后来再也没去过。

    各自换了泳衣，林青末看看自己白而平整的腰腹，又瞥陈因坐结实而不夸张的腹肌，不由得又有些幽怨。

    陈因坐笑着让他摸，他又不干，非要让陈因坐抓着他的手才肯往身上放。

    他坐在池子边垂腿在水里晃，泳裤短而贴身，他比例好，皮rou无暇，每一块骨骼的搭建都很精巧。

    总有人看着他的上身和脸露出震愣的表情，还以为是个不穿上衣的大胆姑娘。

    陈因坐做了一会准备活动，游鱼似的跳进水里，他来回游了两圈，又回到了林青末脚边，出其不意地伸手去拉他的脚踝。

    林青末一时不察，扑通一声掉进他的怀里，陈因坐得意的像个扯了喜欢的女孩辫子的小男孩，露齿大笑。

    泳池不算很深，凫水不需要多少技巧，林青末推开他，气恼地往他身上泼水。

    哗啦——

    陈因坐兜头被浇了一下还有点诧异，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挑眉道：“啊呀，你是小学生吗？”

    “你才是。”

    林青末回敬道，说罢他又抬手，吃一蛰长一智，陈因坐侧身躲过，开启反扑。

    这一开头便不得了，马上演变成两个人相互泼来泼去，手起浪落，都很不留情。

    陈因坐目标明确，看似在躲，却同对面人越来越近。林青末正扭动着躲闪，一下子被他抓住了手腕。

    “抓到你了，”他把林青末的两只手反扣在身后，“还闹我不，嗯？”

    “明明是你先弄我的！”

    林青末对陈因坐倒打一耙的行为表示抗议，他的头发打湿了，被往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来，艳丽的五官更显得有冲击性。

    黑色的发尾像蛇，贴在白皙的肩头不像，出水的芙蓉，像出水的艳鬼。

    陈因坐看着又有些痴迷了，无意识地越贴越近，看着像是要啃一口白皙的后颈。

    他这样子很难不误会，林青末不知道哪里迸发出这么大力气，甩开他的手，费力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陈因坐，你注意点，这是在外面！”他小声提醒到。

    他们之前打闹时过近的距离就让林青末有点不自在，他这一贴更是过于目的鲜明，尴尬得林青末一蹦三尺远。

    “怎么了？”陈因坐有点摸不着头脑，“昨天不也在外面。”

    他拉住林青末的手腕，不让他离自己太远。

    “昨天…昨天…”林青末“昨”了半天，不想说下去，反正就是不让他亲，连陈因坐要来牵他的手也甩开了。

    “我上去了，你继续玩吧。”气氛突然尴尬，他不知道怎么说，又没了兴致，自己爬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