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变_章三十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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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十六 (第2/3页)

,他瞳仁竖起、蛇信吐出,一副恨不得生啖其rou、渴饮其血的模样!

    “看来果是这般。”沈念有意激他,故而添油加醋道,“你也知晓自己样貌丑陋、不能见人,当年救那凡人时,便曾故意布下毒雾,好叫那人难见你的样貌……你让我猜上一猜……”

    沈念目光一定,语调转冷:“你收回毒雾后,用了我的容貌去会他。”

    离沂嘶喊道:“你懂甚么!若非如此,我怎能见他!”

    沈念嗤笑:“我为你改容换面,是为了助你下山,免得你原本面貌惊扰凡人,你却用它来满足一己私欲。只是假的终也变不得真,你用我的面貌去会他,最后不也要露出你那张丑脸来?”

    他的语调实在轻蔑,惹得离沂满面狰狞,那张虚罩其上的面皮也隐隐有损毁迹象。眼见他精巧的伪装渐渐剥落,沈念心内愈加防备,只是他还记得萧镇曾说过的话,“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你不知道,你甚么都不知道……他,是被其好友所害。”离沂大睁着双目,滚滚泪水不止,浸的这脸皮残破大半,已露出其下丑陋的鳞片。可他此刻却不多顾及,只是望着沈念不停说话,往事已过数百年,他却仍是记忆犹新,“那友人觊觎其妻美貌,早有不轨之心,他知晓北坞山传言,便故意引其到山下砍柴,砍伤他后,抛入山中,回城后便说是妖物摄人。”

    离沂忽又转言:“我也非是头回见他……沂波潭小妖众多,我样貌丑陋、法力低微,自然受尽欺辱,每有外派之差,总是我前往去办。有一回在北坞山下,我叫你山中小妖打成重伤……”

    他说至此,低低笑了一声:“你说你山中小妖只修天地灵气,那是他们畏你怕你,不得已而为之。既不能摄人来修炼,只好欺负欺负同类,可我法力实在低微,便是夺了我的内丹也是得不偿失,反是因此捡回一条性命。”

    “那日我身负重伤,不得已化回原形,挂在山下枝头休憩,他……是他救了我……”离沂微微侧首,双唇不住发颤,“他若不曾救我,也不会有后来诸事。后来、后来,我撞见他受伤之后,便将其藏至北坞山中……那几年,当真是一场好梦,只可惜,再好的梦也终有醒来的一日。”

    沈念不为所动:“你是怪我坏了你的美梦?”

    “不!”离沂却是猛然抬头,那张残损的面皮半挂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顾,只将双唇微微勾起,笑意渗人道,“我说了,大王于我有恩——他在山中时,虽知其妻改嫁已然心死,可也因我是男子,尽管他感念我救命之恩,却只肯与我兄弟相称,然而、然而……”

    离沂一面笑一面流泪:“我送他下山时,解了他眼上毒雾,又以此貌示人……我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原来、原来只要我换一张脸,一切便都大不相同。”

    那十日于他实在是快活万分,明明是别人施舍的一张脸,却做到了他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可是,只有十日,这般的快活只有十日!

    一想到十日之后发生了何事,离沂便又突然一哽,极度的自厌自恨复又涌上心头,他双手不停扒挠自己崎岖不平的脸,好似要将这张脸剜下一般,痛苦难忍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被吓死的,是被我活活吓死的!”

    为甚么?为甚么只有他生来这般丑陋?为甚么生就这张丑陋的脸,却偏偏叫他萌生灵识、徒增爱恨?若仅是山中牲畜,虽不过短短数载性命,可生来由天、死后归地,无情无爱、无怨无恨,倒也落得个干干净净。

    若不成妖,何来执念?若不成妖,何来不甘?若不成妖,何来嫉恨!

    可他偏偏成了妖……

    “啊——”

    离沂仰天嘶吼,这惨叫凄厉万分,便是沈念听了,心中也泛起了一丝不忍。他转念想到:他用偷来的样貌换了十日快活,这十日同我的十年,又有甚分别?都是违逆天道所窃,临到终了,又该付出何等代价偿还?

    如此一想,更生出几分感同身受。沈念静静地瞧着离沂癫狂模样,想其数百年来从未说起过此事,故而此一番剖白道出,也将自己的爱恨全然勾起,一时半刻不得平复。

    而在其癫痴之时,沈念也在思忖着逃脱之术,他先前挣脱了第一重幻境,此刻法力已回,若要与其相斗、硬闯离去,按理也有胜算,只是……

    他抬头看向捂脸痛哭的离沂,心内却疑道:我先前瞧他所为,这幻境应是其布下,可距他被我赶下山去也不过数百年光景,他的修为因何大涨?而且前一重幻境古怪得很,人、景都似真的一般,他耗费许多法力把我摄入其中,难道仅是想看我痛苦?

    沈念心中不信,他料这小妖必有后招,只是自己无有把握,还是不敢逼他出手。他思前想后,仍是觉得此刻破瘴最为稳妥,这妖物正是伤恸之际,再是不走,为时晚矣!

    他动作快极,思略间已将神识沉入灵台,心内咒诀已掐,正欲施法之际,却觉耳畔的哭声忽而止住,好似在一瞬之间,所有的声响都被屏于身外。

    沈念心道不好,定是那蛇妖觉出自己欲走,故而施法阻拦。他不及多想,只往外使出个破字诀,却不料灵力凝滞,好似被棉絮裹住一般,竟是使也使不出。沈念心下一惊,又连连使出术法,却都难破此境,他心内大急,暗道:这畜生究竟得谁相助,怎会这般厉害?

    “大王何必急着走呢?我实在是感激你,才想多同你说说话……说来,我的旧相识,今也只有你一个了。”

    言罢叹了口气,再度现身时,脸上竟又换了张完好无损的脸皮,依旧是沈念的模样。

    “先前忘了同大王说,你的洞府已是不再,北坞山上的小妖也叫我杀光了。”离沂用手轻轻抚平那脸皮上的褶皱,语气平淡道,“也不消你心疼,还有沂波潭的精怪,也都叫我给杀光了,他们在一道,反是不孤单。”

    闻言,沈念怒意又起,却也在其言语中抓住了关键,质问道:“灵鹤子呢?你滥杀无辜,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离沂抚脸的手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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