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_第五章|疯了一般地想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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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疯了一般地想念 (第2/2页)

 师父说他要受皮囊所累,今日大约就是一种印证了。

    他果然听见有人蠢蠢欲动发问:“仙长之前许诺的灵丹法宝,真的会给?”

    念无生点头的动作很轻,轻得几乎没有,而他只是眨眼,便有如帝王之言般让人信服。

    闻言,那些壮汉互相睃看,却迟迟无人出头,直到有人想明白了,低声嘟囔道:“就算有赏,也得论个轻重吧。”

    这话一出,立即无人矜持了,都争先恐后要钻到牢内来。

    富家老爷雇人干活也有先来后到,多劳多得更是常理,他们农闲时也会去城中找活,寻常体力活都要抢着干,更何况是这种好事?

    这群人小的十五六岁,大的已有儿有女,虽都算不上什么恶人,但在这种做梦般的境况下,也无人分什么是非对错了。

    牢外念无生并不插手,只将咳嗽不止的孟玉护到怀中。

    咔哒两声,墙上铁链扣锁断裂,突然没了吊起身子的力道,念忧险些迎面倒下,即便慌张想稳住身体,仍虚弱地跌跪了下去。

    禁咒折磨让他浑身忽冷忽热,两眼看不清东西,更脱水虚乏,无意识地轻颤。

    淹没在人群中时,他心里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一如往常的荒芜,浑浑噩噩的似乎也正好,甚至不如直接闭上双眼。

    当那些手向他伸来,当陌生男性的气息混着汗腥将他包裹时,他以为自己可以忍受,因为没什么不同。

    从他鬼迷心窍对人烙下欢情咒那一刻起,他便已经摒弃自我,肮脏不堪了。

    他虽不允许念无生说他脏,可他心底并不否认,因为那四人一样嫌他脏。

    他从不曾干净过,即便拒绝挣扎,他都不知自己在维护什么。

    还是说他最厌以貌取人,却一样以貌取人,毕竟身边这些除了是凡夫俗子外,与那四人的唯一区别便是相貌了。

    他们都一样,一样得与他形同陌路,一样得对他毫无感情。

    腕下拖坠的锁链阻挡不了衣物的滑落,他自己也没有力气阻止,只像落入水中的残叶一般。

    他刻意板住身体,僵硬不动,好像要以此证明自己放下了,真地放下那四人,不强求任何感情了。

    而与他们的,或与任何人的欢好,都不痛不痒,不值得在意。

    分明如此,本应如此……

    可被剥净衣物,赤身裸体,被无数只粗糙的手抓住手臂、握住腰身、压住胸膛、拉开双腿时,他突然难以忍受地挣扎出声:

    “不!住手!——”

    他顷刻泪眼模糊,胸中剧痛难当,他喘不过气,就像初次看清自己的情意时一样,他原来从未放下。

    那些名字几要冲出喉咙了。

    他已忍到极致,他好想唤出声来,唤任何一个人,即便绝不会有答复。

    从前在欢情咒的束缚下,无论他们多么不情愿,都会因他一声呼唤挡在他面前,甚至根本无需他开口,欢情咒的影响注定了他们会对他不离不弃、誓死维护。

    可如今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起初是他犯错,最后也是他亲手斩断了那些孽缘。

    从前他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现在天涯海角,哪怕近在咫尺,他们也找不到他了。

    他哭了,从未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哭。

    可还好他哭了,泣不成声,才没有狂妄地喊出任何名字。

    身上那些手虽然不动了,却并未收回,一切未曾开始,便有人意犹未尽了。

    “可以了。”

    这一声冷淡低沉,却震耳欲聋敲醒了所有人。

    自始自终,这场闹剧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一群人脸色古怪,提着裤子朝那位白衣仙长望去,却突然脊背发寒,不知为何被那双美目骇得打颤不止,匆忙收拾起来。

    念忧躺在冰冷的石地上,拽住身下衣袍,像个孩子般侧身裹住自己的身体,在锁链敲打石面的声音中抑制着自己的啜泣。

    念无生的蔑视有形般自高处刺穿他的身体,他知道在念无生眼中,他就像个自以为金枝玉体,清白贞洁的卖身娼妓一样。

    可他并不在意,此时此刻他甚至分不出一丝心神在周围一切人事物身上。

    他心里只有那四人,他疯了一般想念他们。

    他骗不了自己的心,他宁愿承认念无生对自己所言的“下贱”,也不能逼迫自己不去想念。

    但也仅仅是想念而已,他不会妄想,从前不会,将来更不会。

    “许诺你们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念无生挥了挥手,众人便脑袋一轻,像忘了什么般一个接一个迈上石阶离开了地牢。

    而念忧已安静下来,睁着眼,却像睡着一样无声躺在地上,只有眼角时不时还有未干的泪淌入鬓间。

    白衣闯入视线,但念无生并未进来,两人间隔着几道铁栏杆。

    “我先前说过的话,应该不用再说第二遍了吧?这一次,你连求死的机会也不会有了。”

    念忧平静地闭上眼,声音嘶哑道:“那就放我走吧……”

    “我会放你去寻长生道,但不是现在,你不值得信任,要下禁制约束才好,还需要些准备。一切办妥,我自会放你走。”

    “不行!咳、咳咳……”孟玉突然上前,无力地软靠在念无生怀中,不知是因方才之事不了了之还是别的,总之十分焦急不满,“不行,不……不能放他走。”

    念无生将他护在怀中,不敢轻也不敢重,小心翼翼握住他慌乱的手,轻声说:“让他去寻长生道,才能尽快治好你的病。”

    “都是他的阴谋诡计!你不能相信,不能信……他想害死我,我知道。”

    “我不会让你死的。”

    孟玉却脸色苍白,“若他拖延行事,而我奄奄一息了,又该怎么办……”

    念无生捧着他的脸,温柔摩挲,“那也仍有办法……”

    “不行!我不要,我只要、只要他那副……咳咳、咳……”

    孟玉猛咳起来,念无生立即将他抱起,他咳得满襟是血,却仍越过栏杆朝念忧的脸张望,像有某种执念,同时攥紧念无生衣袍,气息微弱地沉吟:“我也要、也要和你恩爱……”

    而念忧早已昏昏欲睡,在一切声音静下来前,便疲惫又痛苦地闭上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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