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话、留情的手（附人设图） (第1/2页)

    五十、留情的手

    “去当然是要去的，只是却不能明摆着去。”

    梅凌雪也想象得出黑门的人必然是准备好了各种机关暗器对付敌人的，如果像上一回那样两人毫无戒备地闯进去，那必然没有好下场。而况比起夜母的留手，黑门门主的行事显然要更加狠辣得多，要是落入他的陷阱，恐怕就不会只是麻药那么简单了。

    魏迟将自然将主意打到了姥姥的头上。

    这时夜已经很深了，多数人都已经睡下，姥姥却是习惯暗夜的一个人，为了防止她疯起来挣扎弄伤自己，在宋南星的指示下她的手臂被摆在身前，用长长的布帛和上半身捆在一道，她就像裹在茧里似的，蓬头乱发静静坐在门槛上看满天的星斗，带着懒洋洋且迷茫的笑意，好像在做一个梦。

    仔细去听就可以听到她低低的声音，在数着星辰的数量，梅凌雪翻过《步天歌》中的记载说天上总共有两百多星官，一千四百多颗星星，姥姥总是数一会后就忘记了数目，又胡乱地找一个数字接着数。

    她好像真是已经疯了。

    魏迟却不以为然，直接了当地向她道，“姥姥，现在没有旁的人在，只有我们三个，你可以不必再装了。”

    姥姥仿佛没听到他说话，又开始唱歌，唱得相当不成曲调。

    魏迟接着道，“你若仍要接着装的，我就会把你真实的身份告诉金捕头，说你其实是黑门中人。”

    姥姥仍旧不理，连看也不看他，两眼呆呆望天，唱得更大声了。

    魏迟颇为不耐烦，一双眼睛中间流露出狠厉的光芒来，走上前一把将她提起来，梅凌雪一时有些担心他是否会像对付那个哑子阿田一样对付姥姥，不由地挡到她面前，用剑柄隔开了魏迟的手掌，道，“魏迟，够了，她也许真的疯了。”

    魏迟凝视他一会儿，那只左手将梅凌雪的剑柄死死捉着，好像随时就会把剑拔出来逼他退开。

    梅凌雪直直盯着他，没有让步，好半天魏迟终于放开剑柄说，“我虽然没法子证明她是真疯还是假疯，宋大夫的师兄却可以，听说玄心小筑的那位路大夫专门治头脑里的毛病，可以用一种叫‘催眠’的手段让人变得半梦半醒，在半梦半醒的时候不管被问什么都只有讲真话……既然已经等了这么数日，我可以再等几天，等到路大夫亲自来给她看一看。”

    “这……”

    梅凌雪还没来得及说话，被他挡在身后的姥姥却先开口道，“好吧，再假装下去就没有意思了。”

    梅凌雪顿时感到挫败，又惊又怒地瞪着她，“你真是装疯的？”

    姥姥一点没有愧疚的神情，道，“姓梅的小子，谢谢你回护姥姥……姥姥也是被逼万不得已——姓魏的小子，你究竟想要怎样？姥姥被你的血害得够呛，还被你设计困在这个衙门里头，叫人捆成个蛹，天天叫那一根筋的大夫灌很多药，喝得浑身无力，任他一个半点功夫不会的小子摆来摆去地研究，实在颜面扫地——”

    魏迟听完并不替她鸣不平，甚至感到有些有趣，道，“那天非要喝‘麒麟血’的也是你，如今后悔的也是你。”

    姥姥更是生气，“我怎知你的血会像吞了一个火球下肚，好像时时刻刻都有太阳在身上烤似的！？你这个小子，还要姥姥怎么样！？”

    魏迟正色道，“我要你告诉我盲剑客究竟是什么人——我知道你的门主虞乘风替盲剑客办事，带走了冷箫吟，他们此刻也许正藏在汝州的一个宅子当中——我要你帮我们找一个安全的法子进去。”

    姥姥翻了翻眼睛，“要求还挺多的——门主接了什么样的生意可不归我管，你既然知道他是我的门主，你要我背叛黑门做jianian细？”

    “你不如这样想，争天教主马上也要带着大队人马动身去找你们门主的麻烦，我给你机会先走一步去通知他——他只是拿钱办事，犯不着为了那个盲剑客搭上你们大批黑门兄弟姐妹的性命。”

    魏迟边说边观察着她的神色，姥姥显然是有些动摇，他接着道，“我们和你的同伴无怨无仇，你只要带我们前去悄悄救出冷箫吟即可。”

    姥姥冷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姓冷的小子还活着？”

    魏迟道，“盲剑客要的是经书，若只是要杀他，有黑门中人的协助在玉马渡决战的时候就可以将他杀了，犯不着多此一举。”

    姥姥随口道，“好吧，算你想得很有道理，但难保你们赶到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

    梅凌雪这时相当坚定地道，“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随便你一厢情愿好了，”姥姥又懒洋洋地坐回门槛上，摇着两只穿着鹅黄色绣花鞋的脚，“我们黑门中的人都发过誓言，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我要是为了自己带你们去找自己兄弟姐妹的麻烦，那姥姥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这黑门虽然是一帮无所不作恶名昭彰的人，但彼此的信念却是相当坚固忠诚，竟然叫人有股隐隐佩服的感觉。

    就在这时屋里忽然另有一个悠悠的声音响起道，“她不肯带你们去，潘桃带你们去。”

    梅凌雪与魏迟一道望过去，只见到潘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斜斜地倚靠在榻上，一张面孔在夜里青白得吓人。

    就在这时潘桃忽然又喊道，“小心——！”

    梅凌雪听到背后布帛破裂声响，急忙跳开来，只见姥姥突然使力将困着她的布帛撑得粉碎，要知道这紧紧捆了几圈的布虽然看起来并不如何，其实却比绳索更难挣脱，更不必说用内功将布震得粉碎，只怕姥姥的真力已经不知何时统统恢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