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伤心人 (第2/2页)

了，就有这么多杂事，以前这些都是寒商做主，他一走了之，可苦了贫道了。”

    梅凌雪心软相劝，“也许崔大人想明白了，就会回来。”

    烟龙子摇摇头，“他是想明白了，才走的……是我不好，他要当武林霸主，我却将他留在家里做管家公，单就这一点，争天教已经比我强了。只是我本以为只有笑面童子那样的人，才对经书感兴趣，看来竟然是人人志在必得了。”

    梅凌雪不由问道，“经书真的有那么神奇，能去腐生肌，再生造化？”

    烟龙子按了按太阳xue，无奈道，“更不乏有说能返老还童、起死回生的……江湖之所以这样传闻是因为血摩手殷如是恶贯满盈，被挑断筋脉锁在地牢里，结果却不知怎地被他逃脱，还好手好脚地重现江湖杀了不少高手。他最终在西蕃出家坐化，留下四页残缺不全的无常经，有很多人趋之若鹜，但那内功修炼起来实在艰险，修习的人无一例外走火入魔，轻则疯癫，重则致死。

    当初贫道认为这经书其实是殷如是故意留下来害人的，不如将它毁去，结果当然有很多人反对。后来经书被殷如是的女儿魔女殷容盗走了半部，她随即销声匿迹，经书也就没了下落，直到……”

    “直到我师门被灭，经书又开始重现江湖？”魏迟替他说道，“难不成前辈也相信谣言，认为先师竟是殷容的同党吗？”

    烟龙子闭口不答，算是默许。

    梅凌雪立刻说出自己假设，“剑先生武功登峰造极，何必多此一举，也许是他除了魔女，为武林除害。”

    烟龙子知道他维护魏迟的心思，也就顺着他说，“也许是如此吧；至于另外半部经书——”

    “我对经书的下落没有兴趣，”魏迟打断，“只想知道屠灭无名剑门的幕后主谋是谁，那人看起来是个瞎子，但剑术之高恐怕冷大侠都要逊色几分。”

    烟龙子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贫道竟不知世上还有这样的高手。”

    魏迟早先就托蓝桥留意这样形貌武功的人，但也是一无所获，此刻听烟龙子这样说，倒也并没有特别失望，只是问道，“前辈当初既然主张毁掉经书，如今怎么也来沾手这块烫手山芋？”

    烟龙子道，“年前，贫道无意中听说了一个秘密，殷如是和殷容的心脏都是长在右边的，不仅如此，他们的脏器和奇经八脉也都和常人左右相反。”

    梅凌雪惊讶地睁大眼，“还有这种奇事……难怪其他人修炼他留下的内功要走火入魔了……”

    烟龙子点头，“贫道于是有了个想法，想重新研习心经。如果成功，或许真的能够救人。可惜，如今看来竟只能到风朝月那里去碰一碰运气。然而这个人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师承何方，是哪里人，一概不知。”

    魏迟似乎已经有了打算，问道，“他人如今在哪里？”

    “洛阳城南不夜楼。”烟龙子十分爽快地回答，随后感叹了句，“他和你魏迟正相反，行事高调，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行踪一般。”

    不夜楼是遍及各地的大客店，不但住宿十分舒适，酒菜也是一流，更有戏班名伶表演，是一般客栈所不能比拟的。

    魏迟倒没料到这人竟然堂而皇之就住在最舒服也最显眼的地方，“觊觎经书的人竟没有对他下手？”

    烟龙子沉吟道，“也许正是因为他太显眼了，几方人马都互相忌惮，一直没人出手——至少到三天前是这样。”

    魏迟心念一动，梅凌雪当然猜到他要去会一会风朝月，有些担心林快活又来对付他们，若他真的是木拒霜，也许只有烟龙子亲自出马才能对付得了。

    梅凌雪一向也不懂得绕弯子，直接问他道，“前辈可认得快活林的林老板？”

    烟龙子道，“这人十几年前来开设的快活林，赌坊开得红火，武功却平常——说起来阿晴经常去快活林玩乐，应该比我熟悉林老板。怎么了，这林快活也有意分一杯羹么？”

    梅凌雪正想说芙蓉钩的事，魏迟却抢先道，“此人虽然在快活林与金衣护法勾结害人，但到了洛阳想必不敢造次。”

    烟龙子想了想，拿出一块紫檀木镶墨玉的令牌，交给梅凌雪，道，“据我所知，五仙教、小神水宫、东海，从前剑盟的高手，甚至久未在江湖现身的一些人都来了洛阳，当然还有老朋友争天教。你们拿了我的手令，去找王府金先生，他会安排皇城司的鹰卫暗中保护你们。”

    梅凌雪虽然并不以为那些皇家密探可以对付“林快活”，但烟龙子一番好意自然难以拒绝，于是收了令牌，又与烟龙子寒暄几句，才与魏迟一同离开。

    两人一面走，梅凌雪不免拉住他问，“魏迟，方才你为什么不让我问前辈芙蓉钩的事？也许前辈肯出手对付他呢？”

    魏迟瞧着他，“有时我竟然不知道究竟要说你傻还是愣好呢……”

    “你！我是担心你被林快活所害，你却做什么又骂我？”梅凌雪不免忿忿不平道。

    “梅公子心肠好我当然晓得，你既然心肠好，就该体谅道长，才被心爱的人背叛，你又要逼他同老友动手么？”魏迟又回头看了一眼烟龙子的客房，“况且以道长的脾气，未必真狠得下心来对付木拒霜。”

    “这……”梅凌雪一向黑白分明，好便是好，坏便是坏，于是道，“若木前辈真是别有用心的宵小之辈，当然应该与他割袍断义了。”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与你立场相对呢？”

    魏迟望过来，脸上有笑意，目光却是冷的。

    “我……”梅凌雪答不上来。

    晚风把刚发出嫩芽的树枝吹得沙沙作响，也吹起梅凌雪的长发，乱花迷人眼一般。

    到风停了，魏迟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道，“快走吧，赶在城门关前，去不夜楼探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