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哪怕只有一点点 (第1/1页)

    施旻抱着虚脱了的凌舒去洗澡。

    施旻把凌舒放到浴缸里，先用清水把凌舒的身子冲了一遍，用水打湿凌舒的头发，拿起架子上的洗发水挤在手心，揉出泡沫，给凌舒洗头。

    凌舒双手抱着自己的腿，把脸放到膝盖上，呆呆地看着飘在水面上的浓精。

    “舒舒，把眼睛闭上。”

    水雾氤氲，凌舒听话的闭上眼。施旻手上力度柔和，洗头的时候顺带着给凌舒捏了捏头上的几个xue位，凌舒被揉得昏昏欲睡。

    温热水流冲在凌舒头上，施旻的手摸住凌舒的耳朵，把上面的泡沫擦掉。

    施旻洗好凌舒的头发，脱掉自己的衣服，赤身跨入浴缸里。他怀里搂着凌舒，拿浴球去给凌舒搓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施旻凑在凌舒耳边，温声道:“舒舒，出来了。”

    “嗯?哦……”凌舒睁开眼，慢悠悠站起身，施旻用浴巾裹住他，拿着毛巾给凌舒擦发。

    施旻头发也湿哒哒的，额前几缕头发往下滴着水，凌舒用手揩过施旻胸前的水滴，捻在手指上，问:“你什么时候洗的？”

    “就在刚刚，给你洗身子的时候顺便洗了。”

    凌舒点点头，拿过施旻手里的毛巾，自己擦头发，边擦边开口道:“老公，下次我帮你洗。”

    施旻应了一声，穿上浴衣，走到卧室给凌舒拿了一身睡衣，给他套上，又抱着凌舒下了楼。

    到了餐厅，凌舒从施旻下来，踏着鞋跑到厨房，掀开锅盖，拿勺子尝了一口里面的白粥。

    凉了。

    他不满的开火重新加热，搅着锅里的东西，“凉了再加热，口味就变得不好了……”

    施旻过来，拉着凌舒的手舀了一勺，弯腰送进嘴里自己一大口，夸赞道:“凉了也很好吃，舒舒的厨艺又进步了。”

    只是普通白粥，怎么做都没有太大花样。可凌舒在意，他最近琢磨菜谱上瘾，每天都尝试着亲自下厨做给施旻吃，但有点笨手笨脚，做出的东西不是糊掉就是盐或醋放的太多。做出的东西太令人失望，那股新鲜劲也要被挫败感全给磨掉了，凌舒要放弃，施旻不肯，鼓励着凌舒每天多尝试尝试，他说他爱吃凌舒做出来的东西，每次都很给捧场的把凌舒做出的所有东西吃光。

    凌舒能保证不会出错的只有两样东西，蒸米饭和煮粥。所以，施旻已经连续喝了小半月的白粥。

    凌舒抿了一下唇，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眼里亮晶晶的看着施旻，“老公，你别再夸我了。”

    粥被重新加热端上餐桌，今天的晚饭还有几道凌舒下午让人从熟食店送来的小菜。施旻走到玄关把小蛋糕提过来，拆开包装推给凌舒。

    凌舒用勺子舀了一口带有草莓的递给施旻，又被施旻推到了自己的嘴里。

    “好甜。”凌舒笑得璀璨。

    他吃了半块就停下了。

    他对甜食没有很狂热的喜爱，只是每晚施旻都会给他带回来一小块蛋糕，可能是觉得他很喜欢。凌舒也不说破，每天都吃，但会悄悄地多买几瓶漱口水放浴室里，定时漱口。

    他们吃完饭就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电影是他们拿来消磨时间的东西罢了，一部影片要分三四次才能看完。今天看了一部新的，主角还没亲吻，他们已经接吻了无数次。

    直到最后一个吻，凌舒被施旻放开，台词突然来了一句“我爱你”，昏暗的灯光里，施旻深情的望着他，也说起了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施旻说了三遍，一次比一次郑重。爱意迎面砸到凌舒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想哭。

    他总是想，自己真是幸运，能得到施旻全心全意的爱。

    夏季潮湿多雨，天气变化毫无征兆，他们躺下要睡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有点大，凌舒都听见了雨点打在窗上的声音，那是杂乱无章的敲击声，像钢琴弹奏时错按一个键，突兀，令人心烦。

    凌舒往施旻怀里靠了靠，恨不得一整个身子都缩在施旻怀里。

    “别怕。”施旻把手边的夜灯又调亮了一个度，他轻拍着凌舒的后背安抚。

    他拿起手机，打开家控软件，把二层的，除了他们房间的灯全部打开。

    “都打开了，你安心睡，还有我在身边。”

    “我不怕。”凌舒回应施旻，声音有些发颤。

    到下半夜，外面竟然打起了雷。

    轰隆隆的声音，撕裂了寂寥的夜。凌舒从梦中惊醒，猝然从床上坐起来，瞪大眼睛，手抓着头发，嘴里念念有词:“掉下来了、掉下来了……不、不，好黑！我好怕……救命！砸到眼睛了……”

    施旻抓过他的两只手，很心疼的看着凌舒手缝里的头发。他一遍遍重复着:“没有砸到眼睛，你忘记了，我及时赶到了。舒舒，你身边没有黑暗，我帮你全部驱散了。”

    全部消失不见了。没有无尽的恐惧，不会再有噩梦，别再困在黑暗里。快走出来，他很心疼这样的凌舒。由于失误而被困在黑暗里，至此从未走出来过。

    凌舒开始流泪，眼神放空。他盯着空中虚无的一点，觉得脑子很疼，里面究竟是东西在晃来晃去?他身体被什么给一点点蚕食掉了?来个人救他好不好……

    他声音细如蚊呐，一直喊着:“哥哥、哥哥……”

    施旻心全部碎了，还是老样子，再怎么安抚都是没用，凌舒永远记得那些不堪，都是怪他，因为他的疏忽才导致了这样的结局。他用腿牵住凌舒发抖的两条腿，紧密抱着凌舒，要把凌舒揉碎了骨头永远和他贴着的力度。他能感受到怀里人的心跳紊乱，时不时的抽一下鼻子。凌舒开始沉默不说话，施旻就开口，聊天聊地，一刻也不停歇。没什么可讲的了，施旻就又讲起了，快要嚼烂了的，他们的过往。

    凌舒终于回应他了，但说的并不是施旻想要听的。

    “老公，我们继续zuoai吧。猛一点也没关系，最好是让我特别痛，痛到能暂时忘记周遭的一切。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凌舒说着，就要挣开施旻的怀抱，骑到他的身上。

    “不行。”施旻拒绝凌舒。

    他们可以zuoai，不需要任何原因的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但绝不能因为想要逃避什么，而去选择性这种东西。

    “那我该怎么办？哥哥，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凌舒哽咽着回复施旻。

    施旻说不出话了。从凌舒嘴里说出的我害怕这三个字，变成了施旻的消音符。真是嘴笨！怎么就突然不会安慰人了！苍白与无力感穿透了施旻，拽着他下坠。他张开了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他机械的重复一遍又一遍“别怕”、“我陪着你”，搂着凌舒亲了又亲，希望这样能抵消掉凌舒心里的恐惧。

    哪怕只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