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承天子传_七 冠绝群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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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冠绝群芳 (第2/2页)

叫人无法信服。横竖沈墨即这几日正闲,他倒是愿意看看对方有甚目的。

    “三殿下前些日子邀约品茶,可还作数?”

    沈墨即点头,顺其意接话道:“那是自然的。不若现在就去我处,坐下一叙。”

    这显然是想要私下交谈了。见阿兄也应允,沈夙阳立刻会意,躬身告退:“我去寻长姐。若见了郡主,便替世子问安。”

    她走过沈墨即身侧,低声暗道:「此人不简单,阿兄小心着些。」

    少阳院到底不比东宫华贵,物件陈设却是置办齐全的,也叫人感到放松些。沈墨即摆下洗净的茶具,询问对方喜好如何。

    世子道:“由关市传入呼荣的多是雅州蒙顶。其余皆产自江南,便进得少些,但无外乎总是苦茗。然而绿茶性寒醒神,我倒更嗜喝醇厚温平的。”

    “崔慎,去取我那盒祁红来。”

    来者是客,自然要以上品待之。沈墨即将沸水注入盖碗,再进公道杯依次温过所有器具,此刻正是置茶摇香的好时候。干茶于盖碗中振荡过,气味便幽幽而出,冲泡之后更是浓郁高扬。

    红艳明亮的茶汤倒入面前品茗杯,郁承光轻轻啜饮,赞道:“无怪乎‘群芳最’之名。三殿下茶艺亦是高超。”

    “我这里还有许多,世子倘若喜欢,尽可拿去。”沈墨即浅笑,虽有几分猜测,自己话中却并不进半步。他只待对方主动道明正题,摆出筹码来。

    郁承光自匣中捻起少许碎叶,悠悠开口:“听闻祁红亦称作‘王子茶’。此等极品,于我也是不易得的,还要多谢三殿下才是。”

    “这话倒怪了,世子不正坐在此处品茗吗?这些茶自是可以随意取用的。”

    对方两度强调别名,沈墨即无需再深想,红茶中的极品,自然指的是呼荣王储之位。

    见他知晓自己言下何意,郁承光干脆就不再代称。他摇摇头,直言道:“三殿下有所不知。我呼荣与大言风俗有异,男子妻室不分嫡庶,俱是同等的。故历来首领更迭,往往极其惨烈。”

    沈墨即闻言暗中轻嗤一声,面上不显,只微微勾起唇,示意世子继续。

    他读过不少风物志,对呼荣婚俗也有些了解,记得桑卫人统一政权,建立王室之后才学习了中原的宗法继承。如此算来,这一历史可不能说长,更何况目标是王位,又有谁能够甘心呢?

    “我父君的左右侧妃各有一子,虽不构成大患,可对我尚有威胁。”郁承光口气有些森然,“想来三殿下在朝中,处境与我是别无二致的。”

    “所以此番进京世子故意引走大王子,是为与我结盟。”

    “三殿下心思慧巧,不错。”

    稳固地位正是双方所需。如此机会,沈墨即却是不答了。他神色未变,只闲闲冲下第二泡茶,斟给呼荣世子。这一杯仍是礼,沈墨即端端正正递出,茶汤艳色饱满浓香依旧,潜意自为友善。然而既未明言,显然还有商谈的余地。

    毕竟他与呼荣世子的情况,实则大相径庭。虽被圣上赐居东宫,沈墨即可至今未封太子,身处漩涡之中,但无一点保障。为了自己和阿妹,他常要多争几分。轻飘飘半句结盟之词,沈墨即不会就这么应下。

    郁承光自知诚意不够,亦淡然处之,又抿一口茶,道:“三殿下可知在大言边境以茶易马,该如何比价?”

    “匣中祁红约合四两金,再补上一贯,便是普通马匹的市场价了。”涉及军事,马畜等物资再重要不过,沈墨即自然也有了解,“但不知在苍霄城两国民众那里,各人心中又值几何?否则,边市也不会有如此多的交易纠纷了。”

    言朝与呼荣边境矛盾,便是源自市场混乱无人管理,一旦产生磨擦就由府兵镇压,以至冲突愈演愈烈。此事说来不算难办,只是牵扯利益太多,道道程序复杂,皇令难下基层。圣上为此头疼许久,迟迟未寻得合适的人选。

    而沈墨即若有了呼荣一方支持协助,差事自然也就办得。

    筹码摆尽,郁承光也直言:“三郎君意下如何?”他换了称呼以表亲近,亦是将立场分明了。

    此条件颇具价值,无需再推拒。沈墨即在暧昧的态度过后,也终于复而笑起:“若再有犹豫,便成我的不对了。”将木匣推向郁承光手边,最后一道茶依旧认真泡得,这才是明确了立场。

    呼荣世子自是欣然受之,笑眯眯边品边道:“三郎君为我倒是不吝珍宝,鄙人在此多谢。”

    “世子既是懂茶之人,这祁红也不算浪费的。”沈墨即也朝对方一哂,语带讽意。好茶虽贵重,于宫廷而言并不难得,可郁承光偏偏不该说此话。为结盟就骗走他一盒祁红,沈墨即还是要给其记上一笔的。

    听出对方说的反话,郁承光非但不恼,倒是更加愉悦起来——眼前之人,到底是少年心性。他干脆起身告退,临去前悠悠丢下一句。

    “三殿下似是不太喜欢我啊。”

    “利益合作罢了,谈何喜欢与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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