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她与他(下) (第1/1页)

    我看着他走到我面前坐定，露出一副「还不给我准备食物」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跳。

    我有点崩溃瞪着他：「你不是才吃过吗？」

    话音未落，我的肚子就传来「咕～」的一声，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餐。

    而他则是一脸坚持的盯着我。

    面对他我总是容易心软，我叹了口气，转身准备我们两个的晚餐。

    我才刚打开瓦斯炉，放在一旁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是小梅的来电。

    我正打算将瓦斯关掉去接电话，余光却瞥见他不甚高兴的眼神，我只得随手点开手机扩音接听，手上准备食物的动作不停。

    「小Ｚ！！！」一点下接听键，小梅兴奋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来。

    我一边将面丢下去煮一边笑着问道：「怎麽突然打给我？你工作都做完了？」

    「嘻嘻嘻，其实也没什麽啦．．．」说着她停顿了一下，应该是听到我打开cH0U油烟机的声音，她有点疑惑的问我：「咦？你在煮东西啊？」

    我笑笑的跟他说我正在煮晚餐。

    她瞬间炸毛：「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你居然还没吃！你忘了你有胃病吗？」

    接着，她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压低了声音语带威胁的说：「该不会是他又留一堆东西让你收拾，让你拖到现在还没吃？」

    虽然这是事实，我也确实很气他，但我却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

    我皱着眉正想否认，就听见小梅用着愤懑的语气说道：「你现在与他的相处模式，跟你之前抱怨你父母的相处模式有什麽不同！」

    小梅的这一番话，让我不禁愣住了。

    我回头看向他，看见他因为确认了我正在帮他准备吃食而恢复懒散的坐姿，回想起小时候与父亲的一段对话。

    大约是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吧，那时候mama正在在职进修，平日白天要面对许多的病人，晚上要读论文文献，假日还要赶去台北上课。

    那段时间因为mama真的很忙所以我们通常都是买外食，但是父亲显然不是很喜欢，甚至我隐约感觉父亲认为mama应该每天都要煮晚餐。

    总之每周五成了我们家唯一开火的日子。

    某一个礼拜五，我真的是饿到不行，我忍不住对着正慵懒的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说：「爸爸，你去帮mama煮饭好不好？我好饿喔～」

    没想到这一句话却「触怒龙颜」了，父亲的脸sE沉了下来，但看我真的哭丧着一张脸，於是他依旧耐着X子对我说：「可是爸爸辛苦上班很累了耶。」

    当时，我大概是被父亲的脸sE吓住了，没敢多说什麽，但心中仍感到怪异。

    我记得那段时间我很少看见mama闲下来的身影，只有在半夜，所有人都沉醉在梦乡的时候，我依然可以听到mama赶论文的打字声，以及偶尔经过客厅时，看见她累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这大概是mama唯一可以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了吧，我想起那时mama眼下的乌青，心下一阵凄凉。

    每天被煮饭、洗衣、拖地等等家务事给绑住，这绝对不是她想过的日子。

    「你过的这麽不快乐，为何不选择离婚呢？」上大学後的某一晚我趁着mama喝醉时问她。

    mama沉默了一会儿，她轻轻开口：「你爸爸是我余生唯一的依靠．．．可他却从来都不知道。」

    mama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我假装没有发现，但内心充满讶异与酸楚。

    mama其实很优秀，也有许多更好的机会，但她为了父亲、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放弃了许多。

    她为了父亲放弃出国、为了我们放弃调职升迁、为了这个家她放弃继续读书的热诚。

    可是父亲、我们为她做过什麽？我撇开头，咬着牙，忍住鼻酸。

    我偷偷望向mama时，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真的压抑了太久，竟看见强势的母亲眼眶通红泛泪。

    她抬手抹了把脸，继续说道：「如果我离婚了你爸爸该怎麽办？他是很好的一个人，至少他忠实、他确保了你们的吃穿用度。」

    听完mama的这一句话，我很纳闷，那你呢？你对父亲而言是什麽？难道对他而言，一个会陪伴他一生的人不b其他更重要吗？

    「小Ｚ！」「喵！」两个声音在我耳边乍响，我被吓的猛然从压抑的思绪中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