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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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望舒慌乱地想找个支撑点起身，却不想被裴延序扣住手腕交叠，被迫仰头与他对视。

    居高临下的男人如同一只蛰伏的野兽，只待听到不合心意的答案便把人拆吃入腹。

    纪望舒轻笑了一声，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一丝自嘲伴随着清明渐渐浮上眼底：“只跟你走。”

    刹那间，窗外喧嚣的车流声被阻隔，裴延序只听得见心脏跳动的声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良久，裴延序才终于松了手，语气冷淡地呛他：“这话只有十九岁的傻子才会信。”

    说罢便转头望向窗外不再理会他，错过了纪望舒眼中转瞬即逝的落寞。

    十九岁的裴延序会为了纪望舒这样一句话彻夜难眠，而二十四岁的裴延序只当它是阿谀奉承的场面话。

    窗外的霓虹灯闪烁不定，裴延序的脸也模糊不定映在纪望舒眸中，渐渐与记忆中那个肆意的少年重合，他伸出手，想触摸近在咫尺的回忆。

    “别碰我。”

    冷冽的话语瞬间将纪望舒定在原地，那只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中相对，却又默契地别过头去，正当纪望舒打算收回手时，手腕被人猛地抓住。

    他稍仰头，发丝隔着布料擦过裴延序的大腿，纪望舒看见那张紧抿着的唇开口：“记得赔我衣服。”

    那件被他弄上呕吐物的衣服。

    “该赔的。”纪望舒只是浅浅地笑着望向他。

    裴延序却没来由地沉默了。

    刚结束一天的拍摄，又在庆功宴被灌了许多酒，纪望舒现下再也支撑不住，转过身靠在裴延序腿上沉沉睡去。

    被裴延序默许的举动却让陈叔不免诧异，脚下的油门也加快了些。

    没过多久，陈叔就把车子开进了车库里，转头看向裴延序，等待他的吩咐。

    “辛苦陈叔了，回去注意安全。”

    没想到裴延序并未让他处理少年的去处，陈叔也不多留，当即下了车。

    陈叔一步三回头地观察着车里的情况，却迟迟未见人出来，思索片刻还是给裴家大少爷发去了消息。

    而另一边的裴延序此刻正点了支烟，垂眸看向怀中的人。

    绵长的呼吸擦过用料昂贵的西装裤，长时间维持姿势的双腿已经僵硬。

    狭小的空间里只看见烟身燃烧的火光，原本安静的脑袋此时却转动起来，眉心紧锁，冷厉地命令：“掐了。”

    裴延序一愣，将手中的烟扔到窗外，旋即又反应过来似的，双手环抱着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可那人却并未像他想象中般惊起，只掉转了姿势。

    裴延序带着烟烬的指尖抚上对方的蹙起的眉心，思绪万千。

    再次重逢，原本伪装的陌生竟也抵不过一双缱绻缠绵的眼。

    裴延序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直到眼角噙了泪，才轻声道：“真是自找的。”

    还未做好准备，就被人横冲直撞地卷进他的世界。

    裴延序拿出手机通知助理手表不用找了，又编辑了一条消息让他明早照着上面的尺寸送一套衣服到家里。

    安排好事情，裴延序才将腿上的人拦腰抱起，怀里的人感受到了温暖的来源，忍不住向他靠了靠。

    别墅里的下人虽是第一次见裴家小少爷，却也未敢多看，只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裴延序走到二楼，推开早已准备好的房门，将人放在床上，替纪望舒换下了身上沾满酒气的衣服，又给他盖好被子。

    他摩挲着握在手里的手臂，指腹下除却平坦的肌肤，多了些凹凸的痕迹。

    裴延序按开床头的灯，昏黄的灯光在手臂处扫下一片阴影，那些细微的伤疤暴露在他眼里。

    有的才刚结痂，有的早已成了形扭曲地趴在纪望舒白皙的小臂上。

    他把纪望舒的手放回被子里，起身回到书桌旁打开电脑，找到了两年前陆又钦发给自己的那封邮件。

    邮件里只是记录了纪望舒的生活巨细，按部就班地拍摄、参加安排的综艺。

    裴延序脸在电脑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看不出情绪，他把邮件打包发回给陆又钦。他合上电脑踱步到床边，看着纪望舒埋在被子里的半张脸。

    那张脸还如五年前一样好看，一颗浅浅的痣缀在左眼下方，只是比五年前看上去更明显些。

    他蹲下身抚上那颗痣，纪望舒，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双眼毫无征兆地睁开，无神的瞳孔紧紧盯着对面人，裴延序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起身，却被人一把拽住。多年不见，这具清瘦的形体下竟能迸发出初次强的力量，裴延序被他一把拽到在床上。裴延序包裹在西装衬衣下流畅紧实的线条下，是被掀起的guntang欲望，他看着跪坐在腿间的人，眸光一暗：“没喝醉就从我身上滚下去。”

    纪望舒皱起眉，喃喃：“醉了。”

    纪望舒眼神迷离，右手从裴延序的腿侧滑过腰腹，再是胸膛，解开他衬衣上一丝不苟的纽扣，而后俯下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满是酒香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