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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满天星 (第2/3页)
车停了。 他和瑶帝手牵手,站在一座层叠而起的高楼前。 那是似塔非塔似的六边形建筑,建在高台之上,从外表看足有十余层,屋檐是黑色的,与宫中的黄色琉璃瓦完全不同。塔周围另有几座小型楼阁与之相连,似乎是办公值守之所。 白茸发现有不少人在看他,低头审视,精美的衣物无一丝不妥。 瑶帝也注意到了,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说道:“别在意,他们只是不常见内宫之人,觉得好奇。” 正说着,一位消瘦老者拄着拐杖从高楼底层的大门中颤颤巍巍走出,每下一级台阶,拐杖都要重重点一下地,旁边跟随的五六人缩手缩脚,一副想扶又不敢扶的样子。 瑶帝站在原地,等那老者来到跟前,刚要跪拜时,温声道:“吴监正年事已高,就免礼吧。” 老者躬身谢恩,然后看了一眼白茸,从那精致华美的衣衫和妆容上已有了判断,说道:“陛下之前只说要观星象,并未说携带他人。” “不是他人,是昼妃。” 吴监正摇着白花花的脑袋,睁大混浊的眼睛,说:“按祖制,钦天监禁止嗣人进入。” 瑶帝不以为然:“为什么?嗣人不是人了?”他本是半开玩笑的,但吴监正是个老古板,竟认真回话道,“服嗣药者为嗣人,既为嗣人便要诞下子嗣,血染之人进入观星台是大凶。” “无稽之谈。”瑶帝很清楚这项规定,但依然道,“根本没有道理,照你这么说,你之嗣父也被血污染过,难道就是不吉利?” “然也。”吴监正郑重点头。 白茸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样子弄得十分不舒服,既气恼瑶帝没有事先告诉他有这条规定,又恨吴监正的顽固不化,抽出手退后一步说道:“陛下自己进去吧,既然是祖制,那我也不便坏了规矩。”眉目颇哀怨。 瑶帝望天,鼻孔冒出来的都是火。自继位以来他最痛恨的便是“祖制”二字,无论他想干些什么,总会有些人跳出来反对。他想采选美人,有人说要遵循春选年限办理;想把嗣父贤妃配享太庙,有人说皇后以下不得进入。他新建个游猎行宫,有人反对;在皇陵中多设几个棺室,有人异议…… “按照祖制……” “遵循祖制……” “违反祖制……” 这些年他听到的最多的词就是这个,简直成了禁锢他的魔咒。他恨不能把这两个字废掉禁用。 思及过往,再看看看身后低眉顺眼的白茸,他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很没面子。 他把白茸拉回到跟前,紧紧搂住,对吴监正说:“什么是祖制?比朕早出生几百年的人定下的破烂规矩凭什么朕要遵守?朕今日就是要带昼妃进去玩,祖宗们管得着吗?他们若真有意见就亲自现身说法,你年纪大了,就甭跟着瞎cao心了。” “这……”吴监正被说得哑口无言,望着已经步上台阶的两人,不甘心地顿了一下拐杖,然后诚惶诚恐地跟了上去。 瑶帝带白茸来到一间放仪器的屋内,让吴监正一一介绍。白茸对那些黄道、四象、星宿以及巨大的浑仪均不感兴趣,但瑶帝似乎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问上几句,因此他也装作有兴致的样子,侧耳倾听。 然而实际上,他太无聊了,甚至已经后悔来到这里。他趁另两人说话之际,侧身掩面打了个哈欠,手放下时不慎碰倒桌案上的一座小型浑仪,只听哐啷一声,黑色地砖上被砸出个一尺多长的裂缝。 其他人看过来。 玄青蹲下身子将浑仪拿起重新摆放好,而吴监正则脸色铁青,欲言又止。 “呃……”白茸觉得该说些什么,但瑶帝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抢先道:“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重的东西砸到脚岂不成了瘸子。”说着走过去,弯腰摸摸白茸的腿脚,又道,“幸好没伤到,否则真成了跛子,后半辈子都得让朕抱着才行了。” 白茸脸颊微红,低下头:“我没注意。” 瑶帝故意看了一下吴监正,和白茸贴得更近了:小声道:“是不是光顾着看朕了,没瞧见别的?” 白茸忍住笑,认真道:“陛下是这屋中唯一光彩夺目的,我为之吸引根本移不开眼。” 瑶帝哈哈大笑,亲吻上去,完全不顾及在场其他人。几步距离之外的吴监正表情尴尬,既想回避又怕被人指责不告而走,只能红着老脸往门口挪。 好在瑶帝心里揣着其他事,没有再干别的,一记长吻结束后,对吴监正道:“昼妃梦见灵净山夜空群星璀璨、华光四射,视为吉兆,又得知那上面原有的观星台年久失修,甚觉心痛,他愿意出金万两代为修缮,朕已经准了,不久就会有工匠联系爱卿,商讨具体事宜。” 吴监正消瘦的身子一躬,方才那点尴尬一扫而光,惊诧地望着白茸,连连谢恩。他身后的随从官员们都很兴奋,有些甚至已经小声嘀咕上。 瑶帝让他近身,他连拐杖都不用就走到跟前,听候吩咐。瑶帝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频频点头,再无刚见之时那般古板倨傲。 瑶帝又逗留片刻,走出房间,来到最顶层,站在巨大的雕花木门外,问吴监正:“朕的昼妃能进去吗?” “昼妃肯赏光,那是钦天监的荣幸。” 瑶帝让其余人在外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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