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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昙贵妃的算盘 (第2/2页)
“尚有很多细节有待推敲,其口供真伪存疑。此事关系重大,不能仅凭口供定罪,所以朕还在调查。” “陛下审过皇贵妃了吗?” “还没。” “为何不审,你还怜惜他不成?” “碧泉宫上下无人承认与此事有关,他的近侍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一直喊冤,朕觉得在无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提审皇贵妃十分不妥。”瑶帝道,“太皇太后话里话外在暗示什么,好像已经认定季氏是主谋。” “刺客这么说的,我自然这么信的。” “在朕看来,有能力做这件事的可不光碧泉宫一家,庄逸宫也行,太皇太后能调度的人手也很多。” “你怎么敢指责我?”太皇太后气道,“莫要忘了当年是我同意立你为储君的。” “朕没忘。”瑶帝忽然起身,“要不是因为此,朕也不会由着你杖责夏太妃。” “他公然欺辱我,难道我还要以礼相待?” “他为什么那么做你心里清楚。” 太皇太后道:“别转移话题,现在说的是碧泉宫的事。” “好啊,那朕就明确告诉你,关于这件事你少cao心。”说完,瑶帝大踏步走了。 太皇太后气得胸口疼,对行香子道:“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行香子面露忧色,耳语道:“听皇上的意思,已经怀疑您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碧泉宫翻不了身,纵使有诸多变数我还有杀手锏没使呢。”太皇太后最后看了眼昏睡的映嫔,走出殿外,对行香子道,“你去催催思明宫,抓紧时间,别再拖着。” 其后几天,宫内一直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情绪,尚功局的人被带走了一波又一波,不是去慎刑司而是去庄逸宫,有些人去了之后再也没回来,而被放回的人无不全身瘫软,双腿打颤,再没力气说半个字,并且自此只要听见庄逸宫三个字时就会肝胆俱裂,惊恐万分。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又都心照不宣地明白在那庄严的宫殿中正发生怎样的残酷行径。 就在宫内谈庄逸宫色变的时候,昙贵妃毫无惧色地站在太皇太后面前,呈上了一份长达八页的调查报告。 太皇太后粗略看下来,将纸张愤然扔到地上:“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调查的结果?” 昙贵妃俯身将散落的纸张一一收好,站直身子道:“不是我查出的结果,而是昼妃。” “什么?”太皇太后惊道,“他也参与调查了?” “皇上点他为协理,于情于理都能参与其中。” “所以这是他写的?” 昙贵妃看了眼纸张,答道:“正是。那天他先于我到慎刑司,私自审了几人,然后就得出了这份结论。” “你是主审,就这么由着他胡乱编排?” “他都能当着别人的面打我,哪儿会把我放眼里。何况,皇上现在对他言听计从,我这贵妃又算得了什么,谁会当回事啊。” “他简直太狂妄了,竟敢这么写,我非要治他大罪不可!” 昙贵妃面无表情道:“还有一事,我想您该知晓。” “还有什么?” “我在来时路上,碰见昼妃,他正要去银汉宫。” 太皇太后心底一惊,这份供状要是瑶帝信以为真,那他就危险了。“皇上……会信吗?”他下意识问出来。 “我不敢妄言,只能说圣心难测。” 然而太皇太后已经知晓答案,很清楚瑶帝会如何选择,与皇贵妃相比,显然他才是最想被除掉的那个。 可恶啊,他计算过很多结果,唯独漏算这一条——当然,这也是最接近真相的一条,可也正因如此,才更觉惊惧。 他冷静下来,问道:“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毕竟当初这主意还是你出的。” “断尾求生。” “尾?”太皇太后没来由心里一哆嗦,“我得好好想想。” “您考虑一下吧。”昙贵妃略施一礼,步出殿外,心里盘算该去看看映嫔了。他本不想走这步的,但太皇太后比看起来的更要优柔寡断,他不得不再推一把。 第二天一早,他来到皎月宫。夕岚不想让他见映嫔,奈何他品阶比映嫔高,没法拦着,因此只能把人请进屋。 殿中空旷,他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伺候?” 夕岚回答:“映主子不让其他人靠近,奴才把他们都打发到殿外候着了。” 他心里冷笑,映嫔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那张脸肯定是谁看谁膈应。他走进寝室,映嫔就坐在床头。原本娇美的脸蛋上覆盖一层如针尖大小的水泡,密密麻麻连成片,整个脸都红肿起来。 “贵妃来此有何事?”吐字不清楚,面部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会生出痛痒的感觉。 “我来看看你。本来想给你带些滋润药膏的,可又觉得现在还是不要乱抹别的东西为好,于是便空手来了。”昙贵妃站到床头柜边,随手拿起一个白瓷罐,打开盖子,里面是泛黄的膏状物。“这是太医院给你配的药?” 映嫔没有虚与委蛇的精神,懒懒地点头。 “哪位太医诊疗?” “听说姓曹。” 1 “原来是曹太医,他配的药膏最管用了。以前我手上也生出过疹子,又疼又痒,就是这位曹太医治好的。” “真的?”映嫔的声音又清晰起来,“哥哥用了多久?” “大概不到半个月,痊愈后一点儿疤都不留。”昙贵妃说着伸出左手,映嫔见那皮肤白如凝脂,心下生出期望,人又有了生机,握住昙贵妃的手道:“我也会痊愈吗,也会像你这样?” “当然,一定会的,水泡疹子都是表皮的病,只要不渗透进肌理,就不会留疤。”昙贵妃善解人意地拍拍映嫔的肩膀,“你只需每日按时上药即可。”说着,他拿出一片棉巾蘸着药膏帮映嫔上药。 映嫔过意不去:“这些事让夕岚做吧。” “不碍事,我昨天去过庄逸宫了,老祖宗说了,让我好生照料你。”昙贵妃做完后,怜爱地抚摸映嫔的头发,眼中满是柔和的光,就像圣洁的神使安慰饱受苦难的凡人。 昙贵妃走后,映嫔对夕岚说:“我又看不透他了,他到底想做什么?真的只是因为老祖宗嘱托他,所以来照顾我的?” 夕岚道:“昙贵妃骨子里高傲得很,他这番作为必定有所图谋,说不定是太皇太后和他有过什么约定。” 映嫔叹口气:“之前那位圣龙观的道长说我有灾祸,我还不听,早知如此就该求个化解之法。” “奴才觉得,这件事不是天灾,是人祸。” 1 “你的意思是……” “怎么这么巧呢,敷面需要乳石粉,刚巧尚功局就有,恰巧您用了就出事了?”夕岚道,“乳石粉不仅难得,用处也不广泛,宫里常备着做什么用?” “所以是昱嫔害我!” 夕岚道:“现在还不敢说是这样,因为乳石粉确实无异样,前几天太皇太后让尚功局的人挨个用它敷脸,未见异常。” “那淘米水呢,那是从御膳房要来的,会不会有问题?” “淘出的米都能吃,那水也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 “那到底有没有人害我?” “奴才的意思是,似乎冥冥之中有个局,具体是什么只能到解开真相的那天才知道。” 映嫔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在那一刻,脸上的痛楚都觉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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