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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最狠的心 (第2/2页)
回溯,涌上心头,在那一刻,他们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久远的过去,一个趴卧床头撒娇哭泣,一个则坐在边上抚背哄慰。不知不觉中,瑶帝的手搭上昙贵妃身后,引来一声呻吟,昙贵妃的身体剧烈颤抖,断断续续道:“我真的没有害陛下之心,也无害他人之意,求陛下看在我往日尽心侍奉的份上,别这么折磨我。” 瑶帝仍旧说不出什么,懊恼刚才的冲动。他亲自把人扶起来,昙贵妃却已站不住,摇摇晃晃的,不得不依靠两个宫人左右架住胳膊才能勉强找到平衡。 这时,陆言之眼尖地发现地上有封信,应该是从昙贵妃怀里掉出来的。他捡起来交给瑶帝,后者发现信封未开,说道:“这是你父王给你的信,怎么在这里?” 昙贵妃虚弱道:“今天刚收到,还未来得及拆,您就过来了,我随手放怀里,本打算……” 瑶帝拆开信封,把信交给他:“就在这里看。” 昙贵妃看过后,又流出眼泪:“陛下,是我错了,浮生丹虽无副作用,但和我调制的香料相克。” “什么?”瑶帝大惊,抽过信纸仔细看。 原来,浮生丹中的幻靡草和香料中一味叫做残思花的原料相克,若服用浮生丹后再闻残思花,会让人忘记心中至爱。这件事顺天王也是刚知道,于是特意写信提醒昙贵妃务必小心,不可同时使用。 昙贵妃哭道:“我是真不知道还有这等说法,残思花在灵海洲各地都有种植,香气悠远绵延,几乎所有香料配方中都会用到它。” 瑶帝捏住信纸,感觉有些不真实,他一心觉得是别人故意作梗害他,可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么个荒诞的事实。 “都怪我,没有察觉到这点,竟还叮嘱木槿一定要燃香,这才阴差阳错误了陛下。”昙贵妃身后钝痛,气息奄奄,一句话分两句说,感觉随时都要晕过去。 瑶帝此时已没那么生气了,将昙贵妃搂在怀里,说道:“是朕错怪你了,对不起。” 昙贵妃哭中带笑,轻唤了一声,软绵绵倒下。 瑶帝托住昙贵妃,命人把他送回思明宫,请御医诊疗,随后招来银朱,问:“顺天王最近给昙贵妃写过信吗?” 银朱想起木槿的汇报,回道:“写过,今早开宫门时送进来的。” 瑶帝暗自算时间,从遇刺受伤开始就再没服用过浮生丹,香料也用的少了。而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夜晚经常做梦,脑中常有记忆之外的片段出现,直到最近,在昀嫔的提醒下彻底想起白茸来。 这样看来,顺天王在信里所说之事不无可能。 也许,他真的误会昙贵妃了。 这样想着,心绪趋于平静。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处置了昙贵妃,白茸也不能活过来,更何况也必须考虑灵海洲的反应。 罢了,昙贵妃的事就到此为止吧,这出闹剧让他感觉很累,不愿多说一句话。 *** 旼妃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独自伤心哀叹。 昙贵妃在慎刑司受审时他就在离外墙不远处听着,那隐约的哭喊和惨叫令他心碎又无能为力。在雀云庵时就是这样,现在依然这样,他永远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想救却救不了,想替也替不成。有时,他真恨自己懦弱无能,没法帮到爱人,可有时又想,颜梦华做得都是不光彩的事,若真帮了,岂不自己也堕落了。 他是真矛盾啊,不断自我告诫要划清界限,可一遇到事儿第一个挂念的还是颜梦华,也许这辈子他们注定纠缠不清。 秋水将药端进来,旼妃见那药还冒着热气,对他道:“好容易睡下,待会儿再叫醒他吧,等药凉一凉。” 秋水应下,问道:“我们主子不会有事吗吧?皇上会不会一生气就……” “现在看来应是没有大事了,否则就不会送回来还请御医诊治,但……” “但什么?”秋水很担心,一半是为自家主子担忧,一半也是想为自己早做打算。 旼妃久居宫中,如何不知他的想法,只道:“其余的别多想,他是你主子,你就尽心尽力照顾好,他活得好你们这些当差的才活得好,你说对吧?” 正说着,银汉宫的人过来传旨,旼妃来到外间,对那宫人道:“贵妃还昏睡着,我代他接旨吧。” 宫人并不打开卷轴,而是直接交于他,恭谨道:“皇上已经吩咐了,若昙主子身体不适就不用亲自接旨了,但旨意是立即生效的。” 秋水拿了些银钱交与宫人,将其送出,回来时就见旼妃站在殿门口,一脸哀愁,手中垂着明黄绸布。 秋水拿过圣旨一看,惊道:“主子降位了,还禁足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旼妃道,“禁足期限并未提及。” “那要禁到什么时候?” “一两个月或是一两年,又或是……”旼妃心上一慌,颤巍巍道,“一辈子。” 秋水喃喃道:“这要怎么办呢,皇上也太绝情了。” 旼妃强打精神,安慰他:“可能情况也没那么糟,虽是降位禁足,可思明宫一切如常,我猜皇上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因此仍有转圜余地。再者,以你们主子做过的事,就算降位禁足也不冤,就当这次是个教训吧,在寝宫软禁总比发配无常宫强得多。” 这时,屋中传来声音:“皇上到底传了什么旨,拿给我看。” 昙贵妃已经醒了,侧撑着身子,头发垂在床上,形成一圈圈如涟漪般的漩涡。旼妃走过去把圣旨交给他,他看后将东西甩到一旁,重又蜷起来,小声道:“降为嫔,倒是和那贱人一样了,皇上这是故意恶心我吧。” 旼妃觉得瑶帝不一定能想到这层,很可能仅仅是权衡的结果。嫔,高位中的低阶,但又比大多数人高些,从高位降到嫔,既起到警示作用,又不至于让人太难堪。“你别难过,先养好身体再说吧。” “我不难过,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你预料到了?” “这次是我低估了季如湄,没想到他竟能绝地反击,反将一军。不过他这么做有什么用呢,反正白茸已经死了,而皇上这个人务实又心软,他顶多找人撒撒气,再追封一下,然后不了了之。所以……” “你是故意讨打的?”旼妃不可思议道。 “不这样,怎么才能让皇上心软消气呢。” “你从除夕宴会之后就开始计划了吧。” “时间仓促,不过也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旼妃望着床上神色平静的人,顺好凌乱长发,说道:“你天天算计这个筹谋那个,头发都没以前有光泽,再这样下去要生白头发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们都在背后算计我。” “你的禁足之日从今天就开始了,恐怕以后我也不能来看你,你多保重吧。” 昙嫔向他伸手,旼妃握住那纤长的手指,说道:“若有新的动向或消息,我会想办法传进来,让你知晓。” 昙嫔微微阖眼:“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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