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刻骨，铭心。 (第1/1页)

    「我，曾目睹我父亲自杀。」

    等我们的情绪冷静下来，互相依偎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任白川半搂半靠着我的肩膀，倾诉在他身上背负的枷锁。

    「高二结束的那个夏天，我父亲在接我回家後，把我囚禁在家中，连续二十一天。」

    「什麽？」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问：「他为什麽要这麽做？」

    「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刺激，才会让他的情绪处於焦虑爆走的状态。」

    由於高二下期末考一结束，我就搭乘飞机到日本探望病重的祖父，所以不知道在任白川的身上，还发生这种……根本是疯了一般的事。

    「虽是囚禁，但他只是不让我出门，没有做出真正伤害我的行为。」

    「他这样还不算伤害你？他侵害了你的人身自由耶。」

    任白川浅浅一笑，对着我摇头，轻声说：「他会这麽做，我已经感到不奇怪了。在那次之前，类似的情况也发生过好几次。」

    「所以你才不喜欢我去你家？」

    「嗯。」

    记得有次他放学送我回家，我假装进门，实际上等他一转身，就立即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後，尾随到他家门口。会这麽做的原因，是我们交往了半年，我对他的理解仍然非常有限，甚至不知道他家究竟在哪，才会做出这种宛如小变态的行为。

    他的家，是一栋占地广、三层楼高的别墅。按计画我要偷偷返回，不让他发现我g过这种事。可他实在太敏感太锐利了，捕捉到我的身影，直接抓一个现行犯。他正要对我发脾气，任时咸便下班回到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他是个疯子，我害怕他盯上你，也害怕他伤害你。」

    初次见面，任时咸的举手投足都十分优雅，却让我下意识地感到不太舒服。任白川顾不得生气，轻轻把我揽在後侧，阻隔我和任时咸直接的对视。

    「你不要总是担心我呀，你要担心你自己吧。任时咸那样对你，你就没想过打家暴专线？」

    万万没想到任白川会说：「他是我爸，我怎麽可以放弃他？如果连我都放弃他了，那他岂不是太可怜？」

    「但你会受伤啊，你的心里，已经伤痕累累了不是吗？」父母的离异、母亲的改嫁和父亲的神智失常，都在他的心口上，留下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伤。

    任白川很坚强，但他不是钢铁人。

    他会疼，会难受，会焦虑，会不安。

    「我只要看见你就不会了。」

    「任白川……」

    「高中的时候，我只要看见你的笑容，就好像被治癒一般。只不过……在目睹父亲自杀後，我的JiNg神状况……不是很好。没有你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有时候还会自残。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一面。」

    「那你想让谁看到？」

    「我……」

    「你不能这样对我呀。你这个样子，我太心疼了。」我抚m0任白川的侧脸，无法想像他这几年是怎麽过的。

    「不用心疼我，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重新回忆起那一天，也不会有多大的感触。」

    我知道他是在哄骗我，不想我为他那麽难过。但我依旧忍不住伤心，眨了好几次眼睛，才把眼泪b回去。

    「那你，是什麽时候开始产生我的幻觉？」

    「是在去美国的第二年。宋特助应该有和你提过，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疯狂酗酒，最後酒JiNg中毒，送到医院去治疗。有一天我躺在病床上醒来，突然听见你的声音，看见你在我面前，一脸着急地看着我。我问你，怎麽会出现。你说，你想陪在我身边。」

    「这还真像是我会说的话……」

    「从那天以後，我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你。你穿着高中的制服，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总是低头写作业，偶尔再抬起头，对着我笑，要我不要喝酒，要好好吃饭。但你从来没有吃过、喝过，与我保持一段距离。」

    任白川幻想中的，是高中时期的我。

    「说也好笑，我还曾经和你吵过架。」

    「吵架？」

    「我以为你是真的，一直要你回去法国读书，你却始终不要，最後还像今天一样，对我发脾气。」

    他说起来有趣，我听起来伤心。

    「你未免太尽责了点，自己都生病了，还要管我有没有去读书。」会选择到法国留学，最初是受到任白川的建议。他看出我对设计服装很有兴趣，并具备一定的绘画技巧，於是找了国际上有服装设计系的学校，给我做参考。

    其中，他给予最高评价的是巴黎Es8mOD高等时装设计学院，有三年的学士班外加一年的硕士课程。

    说起来也傻，我那时候什麽都听他的。以为他推荐的，就是想让我去读，而他也有考虑去法国留学。但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我取得录取资格，忍不住问他申请巴黎哪一间商学院，却得到他即将要去美国读大学的回答。

    这宛如晴天霹雳。

    我对他又哭又闹，不停地说，不想和他谈异地恋。如果他不去法国，那我也不去了。重新申请美国的学校，也不是不可以。可当时的他太铁石心肠了，无论我怎麽讲，他都不打算让步，原本就疏离的态度，变得更加冷漠……

    「你就这麽想我去法国呀？」

    任白川握住我的手，低声说：「单论我个人，当然是不想你去法国。不过，我知道你很喜欢设计服装。我不想拖累你，让你为了我妥协，才会用b较强势的态度，让你不得不选择我为你预设好的道路。」

    「你真的是……」我侧过身，紧紧抱住他，控诉：「你知不知道我被你推开时有多难过？」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去法国学习新的语言、努力适应一切，有多艰难？」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我，知道。你为我受的委屈，我全部都知道。是我太坏了，才让你又伤心又难过。」他亲吻我的额头，再把我抱得更紧，「谢谢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选择继续Ai我。」

    「知道就好！之後，你要对我好哦。」

    「好。我要怎麽对你好？」

    「要每天亲亲我、拥抱我，有什麽心事都要和我说。」

    「好。」

    「还有，你要每天记得麻清澄永远Ai你，然後复习麻清澄永远不会离开你。」

    「好。」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

    「什麽事？」任白川将我的头发拢在耳後，眼神充满了温柔。

    「我们za吧！」

    任白川瞬间睁大了眼眸，一脸震惊。

    「我想和你组成一个家，你不必因为顾虑自己的病情，就始终隐忍着，不与我做到最後一步。」

    「小澄……你不必做到这个……」

    「如果你会孤单，那有我陪着你。如果这样还不够，那就多生几个我们的小孩。这样，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了。」我们同居了好一阵子，亲密的互动仍止步於亲吻和拥抱。我以为是他对我没有yUwaNg，仔细观察，又不是这个样子。

    直到现在，我终於找到了原因。

    他自始至终，都打算在我厌倦时，放我离开。

    「你确定吗？」

    「确定。」接着我仰起头，主动亲吻他的嘴唇。从一开始的轻描淡写，逐渐越演越烈，失控地连吻带啃。

    炙热的喘息，褪去我们所有的理智。

    最终，将所有的包袱燃烧殆尽，呈现最ch11u0的一面。

    变得更加亲密、更加没有束缚的同时，确信了彼此，将是我们剩余人生的唯一。

    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