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1-12彩虹s的笑容 (第1/1页)

    【我看见yAn光透过玻璃撒在车厢的墙上、地板上、乘客身上。紧接着，温热的感觉轻轻抚过我的脸庞——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是眼泪。

    纯白炫目的光线在四周落下彩虹似的光斑，耀眼又guntang。

    恍惚中我心想着，其他人会不会也能够我的脸上，看见那样美丽的彩sE光芒呢？

    ——撷取於：XX年XX月XX日，奇异果的部落格现已关闭。】

    「彩珣，」母亲站在门外，敲了几下门板，「可以进来吗？」

    「妈？」正在写作业的夏彩珣从书桌前转头，摘下耳机问：「怎麽了？」

    「想听你分享学校的事情。」将手上那盘切好的奇异果放在夏彩珣的桌上，母亲在她的允许下沿着床边坐下，笑了笑说：「最近都没跟你聊天，mama也要跟你分享我有趣的同事。」

    国中时，夏彩珣常常跟母亲分享在学校发生的事。但现在的她没有心思也没有余力。

    她沉默了几秒，最後只好扯了扯嘴角挤出一句心得：「学校很普通。」

    说话的那一刻，心脏像是忽然紧紧收缩的一下，x口的心跳声又重又响，黑sE的血Ye流淌在五脏六腑之间。

    她抿了抿唇，嘴唇乾燥的起皮，用力的时候又痛又痒。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开口将自己的难过和害怕在母亲面前自然地说出口，好像说出口了，某些东西就不复存在了。

    她这才意识到，在家人面前，自己的身上一直有着一个枷锁在束缚着她。

    国中毕业前，夏彩珣的学校让他们挑选一个形容词，作为给即将升上高中的自己的礼物。

    夏彩珣记得，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乐观」。

    从小到大，她都常常把「我很乐观」挂在嘴边。在自我介绍时、在填写自己优点为何时，她都对自己的正向思考能力感到骄傲，父母也经常m0m0她的头，高兴的说：「这麽乐观开朗，真是让人省心的孩子。」

    久而久之，「快乐」好像成为了一种具约束力的义务、一种高人一等的象徵。

    那张自己捧着写有「乐观」二字的卡片，满面笑容看向摄影师拍下的纪念照片，光是看见就让她被羞耻吞没。

    好在母亲听见这句近乎敷衍的心得，并没有说什麽，只是一如既往地分享了几个她在公司遭遇的好事坏事。

    夏彩珣双脚踩在椅子边沿，下巴放在膝盖上，垂目看着地板上的木头纹路，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对方说话。

    母亲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还没等夏彩珣开口问，她就听见母亲轻轻的叹息声，还有随之而来的一句话。

    「彩珣，在新学校有点不习惯，对吧。」

    夏彩珣缓缓抬头，母亲不是在问她，而是用肯定句道破了她的现状。

    她不知道自己在母亲面前是多麽破绽百出，但所有的情绪像是一口气冲破了禁锢，已经无法再强行咽下。

    她在母亲的注视下Sh透了眼眶，声音沙哑，脱口而出：「很痛苦……」

    「去学校，很痛苦。」

    啊，她说出来了。

    一直以来开朗乐观、值得骄傲的nV儿不见了，只剩下这个破破烂烂的心灵和躯T。作为母亲，肯定会很失望吧。

    「彩珣，」母亲温柔的声音传来，「mama跟你讲一个故事。」

    夏彩珣转头去看对方，只见母亲依旧弯着笑容，就如同刚才和她聊天一样的神情。她没有在那张熟悉的脸庞上找到一丝失望的痕迹。

    「在生下你之後，我有一段时间，痛苦得不想回家。」

    随着母亲的讲述，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母亲的目光中透出一丝不知所措，她从来没听说过母亲的这段经历。

    ——原来，夏彩珣刚出生的那段日子，母亲患上了产後忧郁症。

    「那是生完你的第三个月吧，我结束了产假，回去公司上班。那时我的身材走样，以前买的漂亮衣服都穿不下了。脸sE也非常差，因为小宝宝老是又哭又闹，半夜也不能好好休息。」母亲眨了眨眼，像是要逗nV儿似的补了一句「那个小宝宝就是你喔」。

    「不只要应付公司的工作、许久未见的同事们的社交，还有生完孩子那些不可抗力的贺尔蒙影响，我渐渐开始不想回家。」母亲垂下眼睛，笑容里多了一些怀念，轻声说：「家里有哭闹不停的孩子、有总是处处指责我的公婆，假日因为孩子不能出门，所以总是闷在那个小小窗户的卧室里……闭上眼，脑袋里就只有刺耳尖锐的哭声。」

    「那段时间，真的很痛苦。」

    夏彩珣皱起眉头，心想至少家里还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而母亲居然连家都不想回，那这份忧郁和痛楚该怎麽消化？

    「那怎麽办……」那你的避风港在哪呢？

    像是怕打碎那份脆弱回忆似的，夏彩珣的声音很小。

    母亲神秘地笑了一下，像是在说小秘密一样，倾身靠近夏彩珣，道：「我以前有个部落格，那段日子，只要半夜睡不着觉，我就起来写一些小文章抒发心情。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一天我在捷运上哭了出来。」

    因为母亲不想回家，所以周五的下班路途是她最痛苦最煎熬的时候。想到回到家後就有两天必须被关在家里，她就觉得快要窒息了。那一天yAn光灿烂，透过玻璃闯到她眼前的光芒，不知为何就像彩虹一样缤纷绚烂。

    她因为这个美景，在那一趟归途中泪流不止。那天的夜里，在属於她的「小树洞」里吐露了这阵子的种种压力。

    「之後，我去问了我meimei应该怎麽办，她告诉我，每当你觉得很疲累，就想想小孩的笑容。我就想，是阿，我家nV儿的笑容这麽可Ai呢。」

    夏彩珣听到这里，终於忍不住微微露出笑容。

    母亲笑眯眯地继续说：「所以我开始在每天回家时，先在警卫室旁站一会儿，在脑袋里想一想小宝宝可Ai的模样。想一想小孩会慢慢长大，想一想我会慢慢老去……」

    「未来的画面渐渐地出现在脑海中了。」母亲眯着眼睛，那双眼里好似盛满了感慨，「然後你慢慢长大了，时间过去，那些很巨大的苦难也不知不觉被稀释、淡出了我的生活里。」

    「我都不知道这些事……」夏彩珣像是还没能好好消化，整个人反应都钝钝的，说话也磕磕绊绊。

    母亲轻轻摇摇头，「我只是想跟你分享，mama知道，有些时候真的会感觉很辛苦。」

    夏彩珣看着母亲的眼睛，听见她说：「所以不要担心，不用怕。」

    ——有心事，就和mama聊聊吧。

    那天晚上，夏彩珣久违地做了梦。

    冰冷太yAn不再，她躺在青青草地上，和煦的微风拂面。她想看看天上那团刺眼光芒的本T，却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但是，至少有人陪在她身边了。

    虽然只是微小的支撑，不过足够了。她感觉到眼角的Sh润，也感受到嘴角的肌r0U牵动。

    ——希望，那会是一抹她曾经很熟悉的，像彩虹一样的笑容。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