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只有你，才能把我成的。/告白（但无车） (第1/1页)

    贺骞垂着头，倚靠在门边。

    他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是高深莫测而气息内敛的一柄利剑，既锐不可当，又冷静沉着。

    然而此刻，他却像是突然被握住了锋芒，手脚受缚，无法展露往日的神采。

    他的眉头轻蹙，目光中露出一丝罕见的迷茫。

    穆晚言根本不必输入那道门的密码，就已经先目睹了这样的一副贺骞。

    他没有见过的，散发出焦躁和不安气息的贺骞。

    “哥哥。”

    穆晚言轻唤道。

    就见贺骞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

    长腿几个迈步就跨到穆晚言的面前。

    他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拥抱住人。然而，就像在医院时的那一幕重演，他的手臂只抬到了半空中，便挣扎着无法再往前一寸。

    穆晚言最是不耐被动地等待，连忙抓住那又要收回去的双手，勾到自己的腰上，然后坦荡荡地直视起贺骞的眼眸。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空寂的楼层过道都显得不再那么冰冷。

    因为穆晚言这一连串的举动，使得贺骞的眼角眉梢都变得舒缓起来，他一只手沿着穆晚言清瘦的背脊缓缓往上，用拇指揉蹭着对方光滑的脸颊。

    只这几天的功夫，穆晚言看起来就消瘦下去了一圈，原本削薄的身躯如今显得更加羸弱，像是轻飘飘的叶片。

    “不逃走吗？”满腔复杂的情涌只余下这几个字，苦涩地萦绕在嘴边，终是问出了口。

    “为什么要逃？”

    穆晚言答得几乎毫不犹豫。

    但越是如此，贺骞就越是心里抽疼。

    他温柔捧着眼前人的脸，凝视着说：“你在怕我。”

    语气中没有质疑。

    可穆晚言摇了摇头。

    “我在爱你。”

    搂在穆晚言腰间的那只手臂瞬间收紧，贺骞的眸中似有星芒在爆炸，炸得世间万物都消弭于无声，只有穆晚言的声音成了唯一存活的旋律。

    喉咙像是就此被这短短四个音节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跳剧烈得不正常。

    而穆晚言还在继续。

    “抱歉，原本……是想要在和你一起拆礼物的那天，给你一个更正式一点的告白。”

    他楼上贺骞的脖子，不让贺骞的视线有片刻偏移。

    “我既希望，你的目光能永远停留在我身上，可又不想让你太有负担。”

    “所以，就和从前一样，好吗？”

    贺骞嘴唇微动，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竟会有这般笨拙的时候：“小言……”

    穆晚言也抬起手，轻轻按住贺骞抚在他脸颊边的手背，信任又依恋地在手心里蹭了蹭。

    自始至终，他的双眼都未曾离开过贺骞的眼眸，不带一丝羞涩，也不带一丝畏惧。只有一颗心，清澈而坦诚地展现着它的赤诚与脆弱，毫无保留。

    “自从遇见你之后，我的每一次高潮，都是因为你。”

    贺骞的瞳孔骤然一缩。

    “温泉酒店的那一次也是，之前的每一次也是。”

    “只有你，才能把我cao成yin荡的sao货。”

    穆晚言就像是脱胎换骨了般，即使是如此放浪形骸的言辞，也说得这样风平浪静。

    “只有你。”

    贺骞猛地将人搂进怀里。

    “对不起。”他颤着声说。

    他当然明白穆晚言会说出这些的原因，这些本完全不该出自穆晚言口中的话。

    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侮辱他的自尊，击碎他的防线，用他最羞于承受的不堪的字眼。

    像乌墨一样，玷污那片圣洁的泉池。

    贺骞啊，你真的该死，竟然已经把他逼成这样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

    恨不得要将人揉进身体里的力道，耳边一遍一遍地响起着男人低沉的歉意，可贺骞无法知道的是，这并不是穆晚言所期盼的答案。

    他仰着脖子靠在贺骞的怀中，感受着这具熟悉的、总是给予他无尽安心与温暖的身体传来的细微震颤。

    最后心里想着，也好。

    如果愧疚能够让贺骞一辈子都甘愿被自己困住，那么……

    没有爱的话，愧也可以。

    “没关系，”穆晚言也抱紧身上的人，笑着说，“只要是你。”

    那就，更愧疚一些吧。

    反正他是铁石心肠、结果至上的大BOSS，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的，无论什么样的过程和方式，他都可以接受。

    他都可以。

    ……

    后来，穆晚言才知道，贺骞的新家也是这几天才彻底搞定的，而他这段时间又都守在自己的身边，只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才回来将家具和衣物用品等搬过来。

    一进门，穆晚言就看见自己送给贺骞的礼物都被珍而重之地摆放在桌上。有些用作装饰的物件已经被悉心安放在展列的水晶柜中，如同博物馆中的藏品，那根特意定制的台球杆，也笔直地矗立于崭新的台球桌旁，像个威武的哨兵。

    这让他的心情明媚了许多，却故作为难道：“餐桌堆满了，该怎么吃饭？”

    贺骞果然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并没有说出口的意思，语声中带出一丝惊讶：“你还没有吃晚饭？”

    穆晚言望着他缓缓摇头，走向餐桌旁，指尖轻掠过这些自己精挑细选而来的，融含了他的心意——取悦，或是乞怜，都可以是他一圈圈缠绕在贺骞身上的红线。

    “我以为，”他并不抬头去看，只是在轻声细语中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像是不小心没有掩饰好的委屈，“……你会回来。”

    让人立刻就能在脑海中描绘出一幅画面：他孤零零的身影地坐在病床上，一整个下午和晚上都频频地望向门口，而每一次路人的匆匆经过，就都会伴随着一次他期待的落空，如此反复。

    贺骞几乎是急促地对他说了声“你等下。”，就迅速钻进厨房。

    没过多时，就端着一碗面出来了。

    “家里没什么食材，好不容易摸出个鸡蛋。”连碗筷都是临时洗的，边递过去时边嘱咐了一声：“小心烫。”

    实际上贺骞忙活了一下午，也没怎么顾得上吃饭，但看着穆晚言吃得香甜，那份满足感仿佛也填补了他的空腹。

    “明天下班后，陪我去置办些生活用品吗？”看到碗底见空，贺骞便顺势向他发出了邀请。

    就像寻常的情侣一般，他们推着购物车并肩而行，在货架间悠闲地挑选物品……这样的场景，穆晚言从前从未幻想过。可这样诱惑的甜头禁不住想象，因为一旦勾起就会止不住地生出无尽向往。

    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

    他自然又熟练地握住贺骞搭在桌上的手，用指腹轻轻磨蹭过小拇指的关节，动作温柔而充满眷恋，他轻声问：“你说过，等我出院后，可以去你的公司……”

    ——可是他竟然，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