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大剧院_切肤之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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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肤之爱 (第4/5页)

俩就住进去吧。”

    晚上窝在沙发上,他们仨把杨德昌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播放了两遍,八个小时,天就亮了。

    巨大的月球眼珠下降,更加巨大的太阳眼珠升起,进行对人类的持续注视。电视荧幕里,少女对少年说,你怎么跟别人一样,对我好,只是想要跟我交换我对你的感情。你太自私了,要改变我。我就跟这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是不会变的。

    平房里的沙发,三个人挤并不舒服。张颂文铺了地毯,坐在上面背靠沙发,腿钻进沙发前的小茶几底下,也是可以伸直的。他把卧室的床让给了林家川,又把周一围发配到沙发上。昨天张颂文在后半夜完全没睡。林家川起得最早,去集市上给他们买早点,张颂文则浇水,他院里的植物最近死了几颗。林家川回来后给新买了两株,林家川不认识植物,他偷偷拍照比着买的。后来张颂文问他是不是多年生,听罢加重了自己的惆怅。自从和张译做完爱,张颂文便古怪地出现了抑郁情绪,且挥之不去。林家川看张颂文的眼眶一片红,才后知后觉地懊恼自己买的是一年生的植物,今年完成了使命就要死了。张颂文不喜欢死得快的,就像以前养乌龟,也是因为乌龟能活得长长久久,不像兔子,非常脆弱,会因为太寂寞就死掉。

    周一围还没醒,院子的坐椅上,林家川小声问张颂文,那天一起的人是不是张译。

    张颂文点头默认,他好像一个做了坏事被爸爸抓包的坏女孩。林家川则扬起声量,又马上压了下去,崩溃道,可别让他欺负你啊。

    “他根本不重要,”张颂文说,“重要的是,UFO。它们降落的时候,天空亮如白昼。而且那块地方还长出了蓝花楹树。花繁叶茂的紫色,把天空切割得特别漂亮。”

    “乖乖。你那天没喝藿香正气液吧。”

    张颂文呼吸一滞,握着筷子的手一抖,差点把豆浆打翻。说来也很奇怪,在张译射精之后,他才目睹了上述的所有景象。后面发生的事也不是很记得。隐约是赵玉德下了飞船,说要接他回家。

    吃了早饭后,张颂文打开微博,疯狂回复部分网友,完毕又开始叽叽喳喳,叫本就没睡好的周一围被吵醒。周一围说冷,昨天冻了一晚上。张颂文抬头,眯着漂亮的眼睛,对他说家里煤炭很多,我来帮你烧。

    周五他们去河边露营,张颂文捡了根树枝在沙滩上写了自己名字的简写,ZSW。周一围凑过去抢了张颂文的树枝,跟在旁边写了ZYW。沙砾雪似的,蛮脏。张颂文呼唤大川过来,但不管用。林家川不爱写,他支起小桌板后使唤周一围去拿茶器,又叫张颂文去拿要垫食物的碎花桌布。这天的太阳特别大,云也特别大,天的蓝色像微缩景观的背景,被人工调试得极佳。后来沙滩上留下七个字母ZYWAZSW。不知道是谁添了一个A。

    1

    无人机的录像播到一半,张译去厕所接了盆冷水,头一砸,整个浸到水里去。这天儿确实热,他在屋子里都憋得慌,等毛巾擦烂了脸,他又坐回到那张正对百叶窗的旧电脑椅上,观看视频。张译自觉最近稍微有点忙,无法继续尾随张颂文的日常生活,探究他的truelove,平时只能依靠雇用的私家侦探来获取消息。张译在他那间宽敞精致的书房里,从来没有这样静坐过。过去他都不爱走进去。现在则不同。一钻回他这间书房,就忙不停盯着张颂文这个培养皿,对放入他体内的情蛊进行生物观察,猜测其被感染的器皿是否有杀人的打算。

    他戴上耳机,心里不停地思索:下蛊的第一周,还没发作。第二周马上过去,怎么还没发作。周一围和林家川是张颂文最亲密的人,假如都非挚爱。那还会有谁……

    过多的思考让张译觉得十分劳累,视频里沙滩上的那几个字母,随着无人机越升越高、越飞越远,从而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如蛆虫,从张译的眼眶爬进脑子里:

    ZYWAZSW

    ZYWAZSW

    这五个字组成的句子,仿佛一声来自其他星系的叹息,沉默沉默,进入大气,各种喧嚣声纷至沓来,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成。声浪逐渐高涨,节奏愈加紧凑。我爱他。张译忽然了悟,或许,颂文也是爱自己的。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跟张颂文爱周一围或者林家川的可能性一样大。但既然目前为止,张颂文没有展示出杀害周一围或者林家川的意图,那么,是否意味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可能性,其实更大呢?

    张译神情微变。经纪人的电话在此刻打来,喊张译下楼,他们马上要去片场。张译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处于甜蜜的危险之中。

    5.天外来客

    “这颗蔚蓝星球上的物种,在死亡降临时,都会获得前世的记忆,以走马灯的方式,作为临终关怀的电影,胶片一格一格,涓涓细流般,在他们的意识海洋里进行放映。然而在千万个死亡里面,总会出现特殊的孩子,他们临死前,将收获来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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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颂文在充满雪花点的电视荧幕前醒来,他心悸,完全忘记做了什么噩梦。周一围的口水把沙发都打湿了,他被张颂文推醒。

    “怎么了?”

    “我觉得院子里有东西。”张颂文低声说,“别吵醒大川,能陪我去院子里看看吗。”

    周一围的大脑还处在当机状态,混乱地回答:“小白,现在躺在你的大腿上。”

    张颂文把小白抱起放到旁边的地毯上,他抚摸小白绵羊似的皮毛,听着房外院子里的响动,“能听见吗?”

    周一围倾听着,他什么也没听到,但张颂文的表情笃定院子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声响。

    “牯岭街播完了?”周一围注意到雪花点,“我记得咱们设定的循环播放。”

    “现在先别管这个,我们去院子里看看。”张颂文背过身,弯曲背调整呼吸,然后朝厨房走去,“你不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去。”

    他拿来两个煮汤的不锈钢小锅,有一个被放在茶几上。

    “你睡觉吧。”张颂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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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周一围也学张颂文,把锅倒扣在头上。他们走到院子里,没有找到声音源头,或许根本就没有声音,只有植物们在黑暗里的轮廓。在小院里转了五分钟,周一围提议他们该回去睡觉,张颂文再次抓住不锈钢锅的两只防烫手柄,跟周一围说,“那你先回去。”

    “才不要,我没办法丢下你。”

    周一围继续模仿张颂文抓住锅的防烫手柄,他思考着在五分钟后继续哄发疯的张颂文回到房里,不然第二天他们两个人都会感冒。可是很显然,他一次也没成功。

    6.xxxs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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