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2/2页)

是放在客厅的玻璃桌面。「人到齐了，我们可以开始谈了吗？」

    蓝瑾韶依然凝视着苏夜yAn。「杀了沈老师的失魄叫什麽名字？」

    苏夜yAn听懂她真正想问的问题。「他叫h慕逢，七个月前被判定为瓦解的失魄，但是在特殊侦查队逮捕他之前逃逸失踪。我怀疑他能逃脱是受人帮助，将当时所有经手这个案件的警界人士都列入嫌疑名单。而温局长下令全力追捕你的时候，我一度认定她就是策划人。」

    温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第二个失魄的存在让我怀疑真正的策划人另有其人，h慕逢不过是被抛出来的烟雾弹，目的是让特殊侦查队的人也认为局长派失魄去杀沈教授。」

    「第二个失魄？」

    苏夜yAn解释失魄计划初期研究员们的意外Si亡。「如果局长室策划人，她会知道我迟早能发现第二个失魄的存在，这个失魄来黑塘街只是提前曝光，但策划人选择了增加局长嫌疑的h慕逢。局长想让我加入她的计划的话，不需要用这麽曲折的方式告知我她是策划人；她不想让我知道她是策划人的话，绝对不会派h慕逢来黑塘街看你留了什麽东西给我。」

    「只要你怀疑温颖，就不会全力阻止我，我就能成功杀了温颖为沈老师报仇。」蓝瑾韶皱眉，问温颖：「这个策划人为什麽要你Si？」

    温颖啜了一口红茶，摆出自苏夜yAn成年之後就再也没见过的慈Ai容貌：「我和沈毅斌身败名裂才是重点，Si亡只是确保我们无法翻身的最佳手段。我是个派人杀害沈毅斌後试图嫁祸给你，好完全掌控失魄领域的野心家，被你识破Y谋，为了替沈毅斌报仇杀了我。之後就会查出你也是个被沈毅斌欺骗的可怜nV孩，以为我假造那篇研究报告，但沈毅斌确实谋杀了你的家人，还以扶养你长大的名义监视你，让你以为他真心把你当家人。」

    「我猜策划人想推行一个失魄相关的计划，内容绝对会被局长和沈教授联手反对，能让你们意见相同的事情不多，无非就是让h慕逢这种lAn杀无辜的失魄也能进入军警T系。」

    蓝瑾韶沉默片刻後说：「要过来坐着说吗？」

    见她释放出一点信任的讯号，苏夜yAn怕惊动她，慢慢走到温颖坐着的沙发另一端，然後发现蓝瑾韶手上拿着温颖的改造枪，保险栓已经打开，枪口正对着他，枉费他以为他们三人已经达成共识。

    「……你主动把枪给她的？」他问温颖，他记得温颖的改造枪藏在一个很隐密的位置，她曾经偷偷找过，但一无所获。他不相信蓝瑾韶第一次进温颖家就能熟门熟路找到她JiNg心藏起的改造枪。

    温颖不耐烦地说：「她又没开枪打你，别无理取闹，给她一点安全感，过来坐好，别坐太近。」

    无理取闹的苏夜yAn默默坐在沙发末端。

    蓝瑾韶终於把目光转向温颖：「说说你的计划。」

    「我想先问你知不知道沈毅斌如何发现策划人的存在？」

    「老师初期失魄计划的同事相继出事，他认为特殊侦查局或是警界高层──总之就是那些能拿到人事名单的人有问题，所以办理退休独自追查。他离开前曾告诉我，失魄刚被发现时，学术界内分成三个派系，第一种是老师所主张，研究如何消灭所有失魄；另外两个派系理念b较接近，都认为失魄有更多用处，其中一个派系认为人类能量身打造适合使用的失魄，另一派觉得研究如何控制已经存在的失魄b较实际。」蓝瑾韶提及自己转化为失魄的原因，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唇。「当时老师猜测策划人属於第三种，而自己迟早也会被那个人除掉。现在看来他猜得没错，他再怎麽躲，也只是拖延策划人找到他的时间。」

    「那些研究员没有一个人Si在万山市，他突然回到这个城市，是查出了什麽吗？」苏夜yAn问。

    蓝瑾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似是感伤，又带了一些习以为常的释然。「老师只告诉我他在调查什麽，并没有告知我结果。虽然老师救了我、养育我、尽他所能不让我被送入实验室，但在他心里，我依然和杀Si他家人的怪物是同一种东西，他从未真正信任我，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

    温颖扬眉。「所以你根本无法预测情况有多危险，还是选择去救沈毅斌？」

    「他若是不在乎我，我不可能平安活到现在，老师应该也很矛盾吧。至於我，我无法感受到正面情绪，我无法知道自己Ai不Ai他，但他Si了，我很难过，老师是我的家人。」蓝瑾韶出於习惯，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转移话题：「但我能理解老师的顾虑，我猜失魄愿意为策划人做事的诱因，是策划人有能够让失魄再次感受到情绪的技术，老师担心我会为此加入策划人的阵营。」

    「你会吗？」苏夜yAn直白地问。

    蓝瑾韶迎视他的目光。「不会，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无论我们做决定的时候年纪多小，都不是我们不为此负责的藉口。我们用情绪交换复仇的力量，就不该再拥有这样东西，除非我们彻底失去力量。你呢？你快进入瓦解状态了，你想活下去吗？」

    「以特殊侦查队队长的立场，我认为如果策划人真的持有能让失魄感受到情绪的仪器，应当尽快销毁，而我绝对不能使用，因为一旦有了先例，人类为自己立下的界线只会越来越宽。可以拿来帮助快要瓦解的失魄，那瓦解的失魄是不是也没关系？直到有一天，会有人说既然成为失魄後来视能藉由仪器感受到情绪，那麽创造失魄似乎也没什麽。」

    「以特殊侦查队队长的立场。」蓝瑾韶低声重复，听不出是不是在嘲讽。「你个人的立场呢？」

    「虽然我答应过晨雪我会尽可能活下去，但我认为……」苏夜yAn缓缓将以前从未宣於口中的话语倾吐出来。「像我们这样的人，就该逐渐厌倦生命，自行Si去，而不是靠这种东西病态地苟活。而我Si了，她才能好好过活，没有负面情绪不正常，我立下契约时以为取走她的痛苦是在保护她，长大後才明白，也许当年不够坚强的人是我，唯有抛弃所有情绪才能面对发生在我家的悲剧，真正逃避现实的人是我。」

    说出这些话如同卸下压在身上多年的重担，这些念头就像苏晨雪对他的歉疚，看得见，却感受不到，直至今日，他才意识到这些想法有多沉重。

    「我们聚在这里视为了讨论策划人的问题，不是让你们两个失魄谈心，你们想多认识彼此之後还有时间。」温颖强势cHa入对话之中，强行将话题拉回正轨。「现在来说我们之後的计划。」

    「找到了，许然川，今年二十三岁，在孤儿院长大，拿奖助学金直到国立大学资讯工程系毕业……嗯，也许这是策划人能监视蓝瑾韶手机的原因？没有工作纪录，毕业後基本上人间蒸发，直到现在和h慕逢一起出现在泓新研究院得监视画面内……」苏晨雪找出了许然川的病例，呵一声：「中大奖了，他十三岁的就医纪录看来他被流浪狗群攻击，住了两星期的加护病房，这家伙绝对是第二个失魄。」

    素像师根据蓝瑾韶口述重建了在森林公园就走h慕逢的男人的脸，并成功在泓新研究院数量惊人的监视画面中找到这个人，他就是第二个失魄省去不少调查时间。

    苏夜yAn丢下泓新研究院这几年的研究项目总表。「这个医疗费不是小数目，谁替他出钱的？孤儿院？」

    林咏苍凑到苏晨雪後头。「不，某个匿名捐款者。」

    「查出这个捐款人，然後──」他被手机铃声打断，是魏沫璃，她应该正在回特殊侦查局的路上。「喂，怎麽了？」

    「h慕逢出现了。」她的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漠。「黑塘街十五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