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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 炼魔的妖猎|化魔的紫纹 (第2/2页)
尺长、一尺宽的厚木箱,往门外一抛。 “什么东西?”刚刚将妖猎手脚腕脉齐齐挑断的文夏站起身,皱起纤秀眉毛。 妖猎在身边带妖笼、妖箱都属平常,但这箱子的大小,却是装不下活人的。 这妖猎显然觉得大势已去,满脸惨白,手脚瘫软,只瘫在地上不动。文夏伸手摆弄了几下箱上的重锁,说道:“芳草你……哎算了,你一脚下去,什么都扁了。” 文夏摇摇头,又遥遥往客店内喊:“小谢哥哥,来帮忙砍个锁!” 这倒是小事,谢予安答应了一声,出了客店门,以灵息凝成短剑,手起剑落,将箱上的漆黑铁锁砍成两半,又顺手抬起箱盖。 打开箱盖,谢予安不由得一怔。 箱内装着的,竟是只活生生的紫黑魔物! 细看之下,这魔浑身漆黑发紫,头上生着三枚rou角,周身缠着遍艳红魔纹,一双眼睛深红怨毒,大张的嘴里,獠牙却已拔去,只张着口呼哧呼哧地流着口水。再细看下,这魔的手脚竟都齐根而断,只一截躯干塞在箱中盖严,怪不得二尺长的木箱便能放下。 魔物非人,又无神志,原是人人得诛。但将活生生的魔躯盛于箱内也十分妖异可怖。而更奇的是,这魔躯四肢的创口却十分陈旧,早已愈合,似是数年前砍过的。 若捉了魔物,杀了剖丹便是,为何要活生生在箱中放几年? 谢予安越看越觉奇怪,身边文夏的脸色却有些发沉。 “……小谢哥哥,麻烦把另一个箱子也打开?” 谢予安答应了一声,又去砍开另个箱子,掀开箱盖。 瞥了一眼,谢予安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惊呆了。 这口箱内装的,却并不是魔物。——那是只容颜衰颓的纯血妖族,发丝已开始发白。这妖似是蛇族,半张的口中也无牙齿,只露出分出双叉的鲜红舌头。这妖腰身往下生着鳞片,但蛇尾几乎被齐根截去,双臂也已截了,只是一截残躯,也如那魔躯一般塞在箱中。 而这只妖族,周身已缠遍了淡紫花纹,如藤,如蔓。——就如容昭前胸上的那一片淡紫,就像冯放丢给慕天清的那一截本是昆仑杂役,却四肢齐断,胸前烙着数字的紫纹残躯。 “这是……” 霎时间,一片不祥的猜测冲得谢予安站立不稳,头脑轰轰作响。 四肢齐断的妖物,放在箱中盛着,先长紫纹,…然后呢? 这紫纹,这紫纹长多了,会变成些什么模样?!——就是另一口箱子中的模样? “不仅猎妖,还炼魔?原来是做炼魔卖魔核这大生意的。”文夏的声音似乎极近,也极远。 “哎哎哎芳草你别踩了,老大不是早说过,妖猎至少拖十天命,敢炼魔的,至少拖他一个月?你再踩,脊骨断了,挂不了一个月啦!” 止戈客店门口纷纷闹闹,早围来一群看热闹的居民。此刻见了这箱中惨景,又有人指指点点: “这是拿纯血妖族炼魔的,都知道纯血妖折磨久了就能化魔,就把卖不出的妖奴塞在箱子里炼魔,能剖颗魔核去。看这蛇妖年纪大了,自然没法卖了……” “这丧尽天良的事总有人干,你问为啥?赚钱啊,一颗魔核至少几百金,成色好的卖得上几千金,这赚钱的生意再丧良心也有人敢!” “可不是呢,都说只有纯血妖能化魔,要是平常人也能化魔,你想想有没有人抓了人去炼……” “这个箱子里的还有个人模样,还救得回不?” “不行啦,化魔都不可逆,给他个痛快吧,这在箱子里不知关多久了,能痛快死了也比这样强……” 耳朵里听着四周你一言我一语夹杂成一片轰鸣,谢予安近乎摇摇欲坠,立足不稳。 妖能炼魔…人呢?能不能? 容昭他……容昭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身上才会出现这化魔的紫纹? “小谢哥哥你让一下吧,治是治不了啦,我给他们个痛快的死法。好好一只妖变成这样,不如死了。”文夏走过谢予安身边。 谢予安此刻神思恍惚,竟几乎没听懂文夏说的是什么。文夏轻轻推了他一把,他才丧魂落魄地让开一步。背上一直背着的包裹忽然一松,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布帛散开,一个雕花桐木盒子被摔了出来。 谢予安这才醒了醒神,心觉不能弄坏了黎子涵托给他的叔公遗物,低头去拾东西。恰一片斜阳投在这雕花盒子上,谢予安忽然猛地一激灵。 他原没多想这盒子上雕的图案,只觉精致绮丽。此刻看起来,笔锋蜿蜒曲折处,为何与这化魔妖物身上缠的魔纹形状如此相似? 见他发呆,文夏也低头看了一眼,忽然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画了魔纹?” 听到魔纹二字,浑身金黄的巨虎王芳草抬起磨盘大的脑袋,也往这边走了一步。 谁知王芳草并未看清文夏说的是什么便抬脚走过来,谢予安此刻整个人几乎丧魂落魄,反应不及,竟眼睁睁看着王芳草的老虎爪子一脚踏上了那木盒! 小小木盒就算绘了禁制,哪里禁得起这身负封印与解封之力的纯血穷奇一踩。只听啪地一声,那珍贵的遗物盒子竟碎裂了一半。 “芳草!”文夏大喊一声,抬手甩了一张敛气符。大老虎委委屈屈缩成了只幼虎,奶声奶气嗷了一声,抬起圆滚滚的虎爪跳到一边。 谢予安慌忙伸手去抢救那木盒,只见盒盖已碎成裂片,还好内里的物事是些书本,倒是经得起踩的。 “小谢哥哥,对不住,你看看东西坏了没?”文夏慌忙替自家神兽道歉。 谢予安头脑犹自有些空,伸手取出盒中物事。——却并不是黎子涵猜测的医书,却是几本如日记般的册子,又有些勉强钉成一摞的枯黄字纸,笔迹大大小小,错乱得不成模样。纸册侧边,还有一个雪白的丝绸袋子,捏上去,内里是颗圆圆的核桃大的物事。 盒子最上面的薄册,以端正的字迹写着“于真病程记录”几个字。 谢予安呆呆地盯着那名字。——于真?与容昭一齐被捉了去红绡宫的师兄于真?还是同名同姓? 恰一阵风在人群缝隙中吹入,将这册子哗啦啦地翻开一片。册子里图文并茂,密密麻麻字迹中夹杂了淡紫藤蔓图样,恰与木盒顶端的图形同出一辙。 书页被吹乱,最终停留在扉页。 谢予安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呆呆地看着那清晰的楷书: “我已与于真共处三载,本以为他身受非人折磨岁月已过,却未曾思及,于真体内早有隐患,今日起显露端倪。我拼命劝服于真暂不自戮,容我尝试医治,便将医药治法从今日起详加记录。” 这一段字迹下,细小字迹写明了年月。 ——那是容昭屠尽红绡宫,三年后的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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