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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自尊与爱 (第2/2页)
合作不少,贺瀚文当然听过一些闲言碎语。 齐延长了张白月光的脸。 为人温温柔柔,虽有距离感,但却很有分寸,加上才情加持,他招人并不奇怪。 贺瀚文拧眉,觉得邹宇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小两口的事外人插个什么嘴,“你管得倒挺宽,你要不要管管我昨天吃了几顿饭,拉了几次屎?” 邹宇听得掀了眼贺瀚文,“你犯得着挤兑我?我平时有在你们面前说过他吗?他清高,行!看不上我们这种二代,我忍!谁叫阿靖喜欢!”邹宇气冲冲倒上酒,“但齐延这人根本就没多爱阿靖!我就打抱不平,怎么了?!” 贺瀚文都听乐了,冷笑出声,“你一不婚主义者在这里谈爱情,你跟我讲笑话呢?!” 两人你来我往掐得起劲,位为风暴中心的阎靖却一言不发,沉默地坐在沙发里喝酒。 爱。 阎靖其实极少想这个词。 他从没对齐延说过爱,在他有限的感性思维里,他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他说爱这个字。 即使他从没搞懂也不曾信赖过这听上去便虚无缥缈的玩意。 那齐延呢? 阎靖一时恍惚,他像是迟到了多年才终于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齐延当初对他说试着在一起时,是出于什么呢? 那晚小花园里你侬我侬的两人说起过,齐延不爱他。 阎靖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假。 他陡然在这一刻意识到,他和齐延的感情原来开始得如此潦草仓促。 一次机场的初遇,后面寥寥几次的见面。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理清自己的情感。 他俩也还没来得及了解彼此。 爱? 阎靖薄唇抿出灰白的烟雾,漠然的一张脸吐出烟圈,烟圈缓缓升空消失,他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阎靖微偏了偏头顺势看了过去。 邹宇收回手,又狠狠薅了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阿靖,我说的是不是让你生气了?” 阎靖嘴里叼着烟摇了摇头,“不关你事。” 齐延从不融入他的交际圈子,参加他朋友的聚会从来都是推三阻四,即便来了,也是一个人坐在一旁懒得互动。 邹宇这样大咧咧的性子都察觉到了这中间的微妙。 久而久之,阎靖便很少带上齐延。 阎靖对此当然火大。 齐延性格上并不是个不喜交际的人,他只是不喜交际他圈子里的人。 后来一次吵架,齐延口不择言里说了真心话。 他看不起他们这些“二世祖”。 齐延出身普通,单亲家庭长大,爸爸是个司机,他一路靠自己拿着奖学金考了好大学,有了好工作。 很努力也很励志。 阎靖当然很欣赏。 但阎靖从来搞不懂,他的从不看低为何落到齐延眼里,成了漫不经心的傲慢。 齐延厌烦阎靖身上所带着的任何上流阶层的气息。 他的行为举止、思维模式、穿衣打扮、消费习惯,甚至阎家那座大宅子都能轻易刺激到齐延。 齐延一向在他面前拼命地保有他所谓的自尊。 从不愿意多花阎靖的钱,生活里抢着付各种开支,尽量平摊着各种费用。 阎靖送份礼物,齐延每次都会选个价差不太大的还礼。 到后来,阎靖已经不太敢按照自己的消费习惯来挑选吃饭的场所、休闲的地址、送爱人的伴手礼。 甚至再到后来,齐延坚定地选择隐婚。 他痛恨自己有天在别人眼里只会被冠以“阎靖伴侣”的称呼,却被人忘却他是齐延。 阎靖成全爱人的自尊,却并不认同齐延这份别扭的坚持。 他年纪不小了,这个年纪背后的多元经历可以让他在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很复杂委婉,也可以让他在面对某些时很简单直接。 齐延的敏感自卑被他全看在眼里。 不自信是害人害己的。 但阎靖没有试图去戳破或者说服齐延。 齐延经历过什么,他阎靖并未全然体会过。 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轻飘飘地劝慰他人别那么拧巴地过日子。 阎靖选择了尽力贴近着齐延的观念来生活。 即便妥协的一方永远是阎靖,但阎靖始终强迫自己容忍这份不适。 他不能让齐延不舒服。 自己的爱人不舒服,就是他阎靖没用。 他本以为他在呵护齐延所定义的自尊,本以为在他所能做出的最大包容里,齐延能感觉到安全。 他会逐渐丢掉惶恐,真正欣赏起自己的价值,也理智地去看待彼此的差距。 在阎靖简单粗暴的思维里,他挣下的一切,都是同属于齐延的。 伴侣双方,共担风雨,同享一切。 可到头来,他还是被齐延归类在高高在上的那一方。 与其说难过,不如说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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