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心经 (第1/10页)

    心经

    我在日记本上写：昨天爸爸去医院看爷爷，晚上mama跟NN吵起来。掉眼泪的又是NN，他们……。

    同桌的廖微洋这时把头凑过来看，我马上拿手盖住，「走开！」

    廖微洋不听，跟我抢。他用手来推我的头，一面扯走我的日记本，大声念起来。大家都在笑。真讨厌他——我涨红脸，从位子上跳起来，一巴掌打到他的後脑。他好像愣住，旁边也没有了声音，非常安静。

    廖微洋马上把我的日记本丢开，跟我扭打。

    「廖微洋！程意荞！——马上给我分开！」

    章老师突然过来了，大声喝叱。廖微洋最会在章老师面前装乖，立刻站好，转过去看老师。我趁机在後面踢他一脚，他没有防备，向前扑在地上。

    他爬起来，转过来看我，那鼻子红肿起来，流着血。他用手抹，看到哇地哭了。我吓一跳，心慌慌的，忍不住也哭。

    周围有几个人也跟着哭。章老师气Si了。她一面哄其他人，一面拿卫生纸塞住廖微洋的鼻子，一手一个，扯着我跟廖微洋的手离开教室。

    可是她把廖微洋带到医护室去，带我到办公室。我很害怕，以为她要罚我。

    到办公室，我看见李阿姨。那是mama的秘书。每次有什麽事，mama都让她来接我。章老师认得她，把我交给她。

    「程意荞，你mama帮你请好假了，你跟李阿姨回家吧。」章老师口气温和地讲。

    我不明白，向李阿姨看。她笑笑，m0m0我的头，对章老师说几句，带着我走。我小声问：「李阿姨，为什麽现在要回家？我还没有放学呀。」

    李阿姨没有回答，只道：「小荞刚才哭鼻子吗？」

    我说没有，抹抹脸，可是想到廖微洋刚才做的，又生气了。我跟李阿姨投诉。她每次都会安慰我，买糖果给我吃，可是这回只有m0m0我的头，让我乖一点。

    等到家里，我才知道爷爷过世了。

    自从我有印象开始，在身边的都是爷爷NN。爸爸mama很忙，只有周末才有空，有时候甚至没有。

    爷爷很高又瘦，总是板着脸，很严肃。但是我不怕，我喜欢爷爷。爷爷只要出门看朋友都会带着我，他会让我坐在他腿上，听他们说话。

    而NN出门才不会带上我。还有我调皮，爷爷会阻止NN和爸爸mama惩罚我。他会把我抱起来哄，到花园指些花草给我看，让阿姨给我买糖果。

    有一次他抱我下楼，突然喘不停，他把我放下。他说：「小荞好快长大了，爷爷要抱不动你了。」

    那天过不久，爷爷就生病了。我第一次看爸爸那麽慌张，mama也是。他们打着电话，来了一辆嗡嗡叫着的车子，把爷爷送出门。

    我当时嚎啕大哭，NN马上喝我。阿姨过来把我抱开。後来我知道了爷爷是去一个叫医院的地方

    那次到医院去，是我第一次看见大伯。

    本来不知道他是谁，是mama告诉我的。他突然走进病房，大家都安静下来。他并不看我们，到病床前看爷爷。

    爸爸过去不知道对他说什麽，好像很生气。他没开口，一直看着爷爷。我在後面很紧张，躲在阿姨身边，偷偷望他。

    他跟爸爸一样穿西装，可是b较高和瘦。他好冷淡的样子，我好怕他要对爷爷做什麽。

    他一点都不理爸爸。mama把爸爸拉开，跟他说话。他才有反应，点着头，还是没开口，等医生来过後又走了。

    之後我没有再去医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出现。

    过几天後爷爷终於醒了，但是一直不能出院。我很想念，吵着去看，NN不愿意带我，等mama休息才带我去。到病房门口，听见说话声。一个是爷爷，一个声音我不认得。

    但是爷爷声音逐渐高起来。

    过一下子，门打开，出来的是大伯。看到我和mama，好像愣住。

    mama说：「爸其实是很高兴你来的。」

    大伯不吭声，可是向我看。

    mama推我一下，要我喊他。我闭着嘴，紧紧地捉住她的裙子躲开。他没有说什麽，好像笑一笑，然後就走了。

    爷爷过好久才出院，但是没有恢复好。他不能抱我，也不能走，整天都在床上。那阵子NN也不出门，天天照顾，有时候要对我大声说话。爸爸说NN太累了，mama又请来一个阿姨帮忙。

    我觉得爷爷变得不一样了。他常常骂人，还把来看他的陈爷爷赶走。有时是问什麽也不说，只管睡觉。

    NN大概受不了，慢慢不像之前那样每天在家。甚至不太去爷爷房间。连爸爸mama也是，常常要气得离开。

    第一次看到爷爷骂人，以後我都不敢随便进去他房间。大概家里除了阿姨，只有大伯能在里面待很久。

    从爷爷回来後，隔一段时间都能见到大伯。他会在星期六的白天来。他来时，总在爷爷房间待很久。我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麽。我也不懂。听见说他来了，我总是马上跑开。

    有一次星期六早上，我睡晚了，起床下楼去找mama。跑在过道上，我发现爷爷房间门没有关上，忍不住好奇，偷偷进去。

    我向里面望，马上看见坐在面向床的那张沙发上的大伯。他跟爸爸那样子地翘腿，两手都抱在x前，脸低低的。我以为他在瞌睡，他突然抬头看来。我赶紧掉头，跑出去。

    他没有叫住我，也没有追来。

    直到我开始上学校，爷爷还是没有好起来。我真希望爷爷快点好，让他告诉爸爸mama不要b我上学。我真是不喜欢去，班上有一个廖微洋，实在讨厌。

    每天我最期待的就是放学了。

    有一天到家，一下车，因为太冷，我不等阿姨了，先跑去要开门。还没m0到门，门已经开了，看是mama。我喊着抱上去，想不到後面还有人，是大伯。

    我呆了呆，有些困惑，因为这天不是星期六。

    他正向我看来。我赶紧躲到mama身前。mama拉住我道：「程意荞，我跟你说过什麽？你的礼貌都丢掉了？」

    我不说话，低下头。

    突然听到大伯问：「这是几岁了？现在就上学？」

    mama道：「已经七岁了，当然上学。」

    我略抬头，发现大伯还看来。这次我没有躲开，听他问：「喜不喜欢吃糖果？」

    我看一眼mama，还是点头。

    大伯微笑道：「下次来，我给你带一盒。」

    我睁大眼，问：「真的吗？」

    mama在旁边叱着：「程意荞——」

    大伯没有理mama，他把一手从大衣口袋伸出来，b一个手势，说：「不然打g？」

    我马上去和他g手指。我说：「我喜欢棉花糖。」

    他说好，又m0m0我的头，然後离开。

    mama带着我进去。跟平常一样，先去问候爷爷。我现在已经习惯他那样子了。mama小声吩咐我：「不要跟爷爷讲糖果的事。」

    我看向mama，不明白。

    mama只再勒令：「反正不要提。」

    可是我没有拿到棉花糖。

    圣诞节之前，爷爷又去医院，这次爷爷没有醒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