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参、决战(1) (第1/1页)

    就在霍征鸿嗅到危机同时，原本隐身於高墙之外的邙山流寇，一个个翻墙跃入，围拥而来，聚到了聂狂身後。

    霍征鸿、樊修竹等人被这情景震慑，无奈他们此时都无佩剑在身，只能赤手空拳，摆出戒备的架式。

    这个时间，本是南槐派中为了迎接霍征鸿出关替他安排的茶宴，他本人虽然未出席，但茶膳既然已备，樊修竹仍是让派中弟子依原定计画聚於食堂用宴。

    未料，这竟成了让邙山流寇轻而易举登门入室的防卫疏漏。

    「师兄、接着！」尹牧锋、骆采龄虽然很快便领着弟子们赶到前庭，并将手中多备的兵器抛给霍征鸿与樊修竹。

    然而跟随在他们身後、鱼贯而至的那一众弟子，上一刻还在茶宴之中，大多数人压根来不及理解发生了何事，不只神sE茫然，脚步更显得慌乱且虚浮。

    一见眼前肃杀成群的邙山流寇，众人皆是大惊，长年幽居於山中习剑的他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就连曾在练武时拿过真剑b划的，恐怕都没几人。

    聂狂看着那群手足无措的门徒，有些不以为然地嗤笑了声：「我还以为南槐弟子个个都像慕容殊呢，看来是我期待太高了。」

    「你说什麽！」在徒辈中也常被誉为佼佼者的叶桦随即不服气地喝道，长剑上手。

    「让邙山流寇如入无人之境，简直我南槐奇耻大辱，不将汝等驱逐，本派颜面何在！」樊修竹亦将剑横在身前，师徒二人率先攻了出去。

    「七年前败於槐山之仇，邙山众今日在此讨回！」站在聂狂身後的宋襄喝道，也率着一群手下们冲了出去，迎战为首的樊修竹与叶桦。

    护卫南槐派，尹牧锋、骆采龄岂落人後，率着剩余弟子加入战局。

    铿！

    ──距离最近的两道敌对剑锋碰撞出第一声清脆，如敲响战局的警钟，割裂众人的耳。下一刻，刀剑交响、铮鏦大作，掀起一片银光如浪、泛lAn於槐山山巅。

    被迫仓皇应战，南槐弟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贾风、王以春二人虽跟在叶桦身後，马上加入战局，握剑架势与身法都还稍嫌虚软不足，不一会儿便接连负伤。但皮开r0U绽的撕裂痛觉，彷佛才让他们真切感受到，眼前的对战，已然不是派中那一板一眼、毫无危机感的训练，这是真真切切、得豁出X命相赌的战役。

    他们咬牙忍痛，提起长剑，再度攻了出去。

    刀剑嘶鸣之间，只有四道人影，气沉身稳、文风不动，彷佛轰隆战声也撼动不了他们丝毫。

    聂狂目光瞥向步长雪身後，见已有另一名手下从先前那名受伤倒地的流寇手上接过荐帖、赶去递送，彷佛了却了心上大事般，淡淡朝身後抛了句：「那──天下剑试之後，我等着你。」後，举步便要越过横在自己身前的步长雪离去。

    那句话，自然是对盛无缺所说的。

    见他yu去，步长雪脚步一跨，再度横挡在他身前。

    聂狂轻蔑地看着步长雪，轻扯嘴角一笑：「你不加入其他人的战局，该不会还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吧？」

    「门中众人，修练皆在我之上，岂会落於下风。」步长雪坚定地回道。

    「我确实不自量力……若非我当初坚持独自前去剿寇，实力在我之上的师叔跟师兄姐们应该早将流寇b出槐山；若非我眛於私情、为人所欺，以为流寇已退，不会害得元香她们惨遭灭村……」步长雪说至此，哀伤的眼眸转而瞥了盛无缺一眼，後者并未闪避这个目光，只是微微敛下清冷的眸，不动声sE。

    「过去，我是不自量力，所以──我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自己、也保护更多的人；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弥补过去犯下的错误。而要变得更强，我必须先从过去跌倒的地方──先爬起来！」步长雪语落同时，剑锋瞬动，银sE流芒如疾箭般冲向聂狂。

    「那我就让你──狠狠地再摔一次！」聂狂侧身让过攻势同时，飞快cH0U出佩剑，重重砍向步长雪後背。

    步长雪机敏俯身前滚，聂狂正要b近，霍征鸿突然上前迎战，接下聂狂的追击，又飞快出剑反制。

    「听你方才所言，吾徒容殊，是败在了你手下、为你所伤？」突然加入战局的霍征鸿瞳眸炯然地盯着聂狂，开口问道。

    「你该庆幸自己将他调教得如此有为，让我生了惜才之心，愿意留他一命。」聂狂笑答，他虽未预料霍征鸿突然加入战局，却仍是应战得游刃有余。

    「徒儿败战，乃师父教导不周之过。此败战之辱，便由我这个师父来平反！」霍征鸿剑速一提，加剧对聂狂的压迫，後者心神一凛，尽数收敛了方才对战步长雪时还有几分轻蔑的玩心。

    此时，步长雪旋身攻回，聂狂见状，在与霍征鸿的绵密交战间觑得空隙、飞快出掌一击霍征鸿肩头，掌劲虽不强，但仍将霍征鸿震退些许，聂狂剑锋行云流水地一转向，随即迎上步长雪的来剑，又是一番缠斗。

    霍征鸿经验丰富、应变沉稳，迅速稳住身子後再攻上去，yu与步长雪形成夹击之势。聂狂长剑一挥，b得步长雪收剑稍退之际，身法一转，以持剑右手迎战霍征鸿，未持剑的左手赤手空拳地对上步长雪。

    「呵，这景象、这剑招还真是熟悉，不知该让我回想到三天前、还是七年前。」双面夹击之下，聂狂竟还游刃有余地调侃。

    三天前，指的自然是与步长雪、慕容殊的一战；而七年前，则是盛无缺与霍征鸿联手剿寇的那一役。两套相似的剑招，不同的对战组合，也令聂狂内心产生截然不同的感受。

    七年前，霍征鸿的南槐剑式，虽是防守绵密、难以攻克，却是聂狂觉得最沉闷无趣的对手。

    七年後，这南槐剑式在慕容殊手上使出，他虽还未将那份难缠练得炉火纯青，却偶有几招出乎聂狂意料之外、令他眼睛一亮的变化。

    七年前，盛无缺的无缺剑谱，其狠厉与强劲，头一次令聂狂感到如此难以招架，尤其是在他救了坠崖的盛无缺、得知了他是在何种情况下创出无缺剑谱之後，他便明白，这人绝对是在他轻蔑叛逆的江湖生涯里，必须认真看待的对手──尽管这个对手的眼中，只有天下剑试──那个武林巅峰的宝座。

    七年後，没想到有另一个人对他使出了这套无缺剑谱，虽然生涩得令他嗤笑，可那nV孩──步长雪，眼中不肯轻让的坚决、不肯认败的执着，却像极了当年在崖上誓将自己诛灭的盛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