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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把我有的都给你 (第1/1页)
祝龄第一时间否认。 这是他的标准答案,是身为弱者讨好强者的本能。就算他真想逃跑,也不会傻到当着林千山的面说出来。 林千山笑了笑,随后,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到祝龄面前,祝龄一怔,不知所措地仰望着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 林千山站在他面前,几乎挡住了全部光线,使祝龄视线模糊。 “亲我。”林千山说。 按照他们的约定,表达同意和否定都需要亲亲。 祝龄盯着面前形状漂亮的手,失神地犹豫了很久,终于握住它,在指尖上印下一个轻吻。 只亲一下,代表拒绝。他不想逃跑,想留在林千山身边。 林千山面色仍未缓和,反而比刚刚更加晦暗难懂,叫祝龄心慌,一颗心上蹿下跳,恨不能撞断肋骨、冲出胸膛。 “我竟然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想逃,还是实在很能忍。”林千山微微俯身,捧住祝龄的脸,同那双看上去格外纯真的眼睛对视。 哪怕光线这么暗,他还是能看清祝龄琥珀色瞳孔中细小的震颤。 像雨夜中摇摇欲坠的野花,像北风里单薄的草。 祝龄只是流泪。 没过几秒,林千山松开他,收起周身过于沉重的气场:“不过没关系,就算你想逃,我也不会放你走,只会把你关起来。” 这应当是不再同他计较的意思,祝龄松了一口气,可是眼泪流得更凶了。 林千山任他哭,自己躲出去抽了一根烟。那房间里灰尘太大,他实在受不了。 一根烟那么短暂,却足够他把祝龄关怀庇护江临的模样回忆几十遍。 林千山掐灭烟,特意扇散烟味,才回去找祝龄。 听到脚步声,祝龄连忙擦掉眼泪,把早就写好的笔记本递给林千山。 「对不起,请您原谅江临吧,他年纪太小,说话没有分寸,您可以打我,也可以打他,但我求您不要打死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天色渐晚,本就看不太清楚,满篇为江临求情的话,更是戳到林千山唯一的敏感神经。 林千山随便看了眼就丢到一边,递给他一张纸巾,待祝龄迟疑着接过,才问:“你给我什么?” 祝龄脸色一白,在纸上写好字,递给林千山。 上面写着:「只要不打死我,怎么都可以,只要您饶了江临。」 林千山这次是真的把那本子扔开了,上前几步,垂目盯着祝龄,一字一顿道:“你把钱和糖都给他了,给我什么?” …… 几分钟沉默过后,祝龄终于明白了林千山的意思。 他起身重新掀开床垫,在箱子里掏啊掏,摆出一摊在林千山看来是破烂的东西。 一枚几年前的智能手机,又旧又老土,看样子不像能用;几颗花里胡哨的圆球;几件洗到掉色的单薄衣衫。 他甚至没有一件厚衣服。 但他的所有财产都在这了,摊开了摆平了任由林千山挑选。 最后林千山选了那几枚小球。 一年前,江临父亲病重,住不起院,只能躺在家里吃药。 其中有种丸药,外面用层蜡壳包裹,祝龄把空掉的蜡壳捡捡起来,用纸包住,涂上颜色,哄江临开心。 很长一段时间,这是他和江临唯一的玩具。 之后他捡垃圾碰巧捡到积木和坏掉的奥特曼,洗干净送给江临,这几枚小球就下岗了。 现在,它们到了林千山手里。 这位自幼锦衣玉食的少爷,拿着垃圾一样的劣质玩具,随手弹了几下,评价道:“我好像见过,有一年春晚小品,他们把这东西串起来,你知道叫什么吗?” 祝龄一愣,他从来未看过春晚,在养父家,春节他也只能守在门外挨冻。 林千山见他不懂,略感无趣地揭穿谜底:“扯蛋呗。回头我给你找找,你看了就懂了。” 祝龄一愣,竟莫名其妙跟着笑起来,泪挂在上扬的嘴角旁,似笑非笑,悲喜掺半,实在可怜又可爱。 林千山朝他努努嘴:“天都要黑了,把该收拾的收拾下,我们走了。” 祝龄连忙扯住林千山衣角,捡起本子写:「以后我还能过来看江临吗?您,您原谅他了吗?」 林千山背对着他,把几颗蜡壳球搓得咯吱响:“当然没原谅。”为表对江临的恶感,林千山冷哼一声,过后却补充道:“随你便。” 祝龄终于放下心来,背起自己寒酸的小包裹,紧巴巴跟在林千山身后。 车子慢悠悠开出城中村,以后过了快半个小时。这条路难走,林千山心疼自己的车,以后绝对不会再来。 终于开到柏油路上,林千山放纵自我,开得那样快,祝龄又觉得心在胸膛里乱撞了。 这时天已经快要黑了,林千山却没急着回家,他停在了遇到的第一家银行门前,叫祝龄在车里等着。 因为没有预约,林千山在第一家银行里取了五万,在第二家又取五万,提着包放在副驾驶的时候,祝龄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直到林千山把它们推到后座:“打开看看。” 包里是摆放整齐的纸钞,全部呈现在眼前,祝龄一愣,被大把红彤彤的现金冲昏头脑。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 林千山透过后视镜观察祝龄,还是忍不住笑。直接送钱这当然很土,可是祝龄从小没见到过奢侈品,送了也不知道价值,还不如让金钱可视化,直观地砸到祝龄眼前。 等祝龄懂了,学会要包要表要宝石,再送那些华丽没用但浪漫的东西。 祝龄一时连怎么呼吸都忘了,下意识比划道:“这是给我的吗?” 之后才想起林千山看不懂,想要写字时,听见林千山“嗯”了一声,然后无比清晰地重复:“给你的,你送我那些球,我还你十万块——是你的了,只给你。” 祝龄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盯着那些钱,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车子已经重新发动了。 林千山按照记忆,把车开到了初遇祝龄的烧烤摊附近。 眼前的景色不停变幻,最终停留在那片塑料桌椅前。 摊主架开烧烤摊,客人们喝酒聊天,林千山像那天一样站在披着月光的桦木下,而当天那个可怜的脏兮兮的哑巴,正衣着干净得体,从昂贵豪车下来,走到林千山身边。 他感觉林千山又开始亢奋了。 林千山用装满新鲜和好奇的眼睛盯住他:“以前那么多人欺负你,你想不想报复?” 祝龄的大脑宕机了,迟钝地摇摇头。 林千山将食指架在唇间,做出噤声的手势,带着nongnong的期待说:“可我想。那天我英雄救美,明天就除暴安良好了。” 他……他是想,帮我……出气吗? 对上林千山的视线,祝龄有些恍惚,眼前这一切太不真实了,或许林千山只是爱玩、喜欢捉弄别人而已…… “既然有人觉得我不了解你,那我就从头了解了解。我们先找个旅馆住,明天去找欺负过你的人算账。” 林千山笑着打量他,帮他抹掉溢出的泪:“硬气点,现在你傍上大款啦,该风光回乡惩罚坏蛋了。就从欺负你那饭店老板开始吧。” 林千山真的很喜欢这个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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