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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泛花茗醉、参肆 (第1/1页)

    晋磷返回渐云观後并未随师父回流虹居,而是一个人在演武场练功。午後下了一场秋雨,深山里的风雨特别寒凉,渐云观里没有特别热衷习武的,晋磷也未修习特别的武修功法,只练了最单调乏味的拳脚功夫。拳掌指腿,一套又一套轮流练,时候还早,天却暗了,雨势渐大。

    玉杓撑了把油伞过来旁观,良久後逮着大师兄打完一套拳的空隙喊:「大师兄!」

    晋磷转头望过去,是光着脑袋、眯眼睛、蓄两撇小胡子的二师弟。玉杓说:「大师兄心情不好啊?师父叫我来找你,我还以为你回流虹居了。怎麽啦?有心事?」

    晋磷想了想,说:「我喜欢上一个人。」

    玉杓伸直一手立掌强调:「嗳,大师兄,我对你只有手足之情的。」

    晋磷眯眼睨他一下,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说:「不好笑。」

    玉杓自己笑开了凑过来问:「那是谁啊?不可能是烈沼吧。我们观里的?还是别处的?嗨呀,大师兄是人族,这年纪思春也不奇怪啦。」

    「你当我没讲过吧。」晋磷开始後悔跟这话唠谈心了,默默走开。晋磷这些年长得快,已经b玉杓高半颗头了,玉杓给他撑伞都有些吃力,他故意走快对玉杓说:「撑你自己的伞吧。我都Sh了,不必多此一举。」

    玉杓听了就心安理得只给自己遮雨,跟在晋磷身後走。晋磷打发了玉杓,迳自回流虹居沐浴,役使纸人或偶人打杂的法术对现在的他而言是雕虫小技,等它们倒好了热水之後,他坐在浴斛里阖眼沉淀思绪。

    黑暗被蒙胧光亮驱散,浮现的是几年前他和韩璧渊共浴的情景,他还清楚记得师父身上那道致命的伤口,他仰慕、依恋师父,师父心怜、疼惜他。他虽然自幼痴傻,师父和玉杓他们一块儿照顾自己,大家聚在一起时就如同一家人,可是他和师父从来就不像父子,他从未将那人当成父亲般的存在,就只是非常喜欢、完全信赖着韩璧渊而已。

    他感觉得出师父多少也是喜欢自己的,也许是错觉,但无论如何他现在明白了师父不会接受自己的心意。不知何时开始一切逐渐变了样,他心里有怨怼,有不甘心,但对师父有更多怜惜,如果他会让师父为难,就暂时将这心情藏起来,可是能藏多久?

    「在麽?」敲门的是簪晴。晋磷出声让他进来,簪晴推门入内,颈子上多了一道令人眼生的金项圈,他代传主人的话:「主人说请你沐浴後过去一趟。」

    晋磷心说方才两人闹得有些僵,如今还有什麽可讲?他问:「师父没说是什麽事?」

    簪晴面无表情答:「没有。」

    「嗯。你颈子上那是?」

    簪晴答:「从主人那儿领的责罚。半年内都施展不出法力,只得待在这一带反省思过。不过这样也好。」他暂时不必四处跑腿,只要在这院里清修,说来也是有点因祸得福,这惩罚是很轻的。

    晋磷同情笑睇簪晴一眼,看得出师父对簪晴也十分偏宠,这次纵放妖花一事也没有重罚。他答应後簪晴就走了,约莫一柱香後他衣冠整齐来到师父的房门外,莫名有些不安,两手将身上的紫衫抚平拉整,还没出声就听房里人唤:「是阿磷吧,进来吧。」

    晋磷一进房里就闻到一阵可口的香味,韩璧渊摆了一桌饮食在等他。韩璧渊含笑睇来,喊他过来坐,他坐到韩璧渊对面扫视这一桌料理,不解笑问:「这些都是师父做的?」

    韩璧渊点头,动手给他舀了碗甜汤说:「太久没有做这些东西给你吃,你都忘了吧?」

    「我没忘。」晋磷接过那碗饮品,露出怀念的表情说:「这是我还痴傻的时候喝过的,有次你听见我咳了两声,就用芦橘叶、竹叶、杏仁那些加上水饴一起煮了这个,说是给我降火止咳的。玉杓一边帮你摘叶子一边说你大惊小怪。」

    「前些日里又摘了不少芦橘,想给你做些好吃的,你小时候Ai喝甜汤,就顺道煮了这道汤。再试试别的吧,这是果酒渍芦橘,加了些蜜。还有这是灵鸟r0U镶芦橘和其他灵植,也有你Ai吃的莲藕。」韩璧渊手执长箸替晋磷布菜,晋磷谢过他也叫他一块儿吃,他应好,捧起自己面前的空碗,晋磷伸手过来拿他的碗替他舀汤。

    饮食间没有什麽交谈,两人不时打量彼此,偶尔目光相接,留恋不舍多停留了下才挪开眼,谁也不敢多瞧一眼。吃得差不多了,韩璧渊抿了抿嘴,露出少见的忐忑模样跟他说:「阿磷,你前些日里不是提起过,想去北毅门和一些门派拜先生?」

    晋磷隐约有某些预感,轻轻颔首答道:「对,是有此打算。」

    「我已和平素有往来的门派都打过招呼,拜先生的东西也张罗得差不多了,你随时都能启程。」

    晋磷听完慢慢低下头,失笑了声。

    韩璧渊莫名有些慌,搁在腿上的两手默默揪着衣K,盯住漆黑发亮的桌面说:「若是决定寓居何方,再给为师报个平安。」

    晋磷觉得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师父也许根本没有如他猜想的一样,多少也对他有些情意,而是压根不想面对他这个麻烦。他自个儿揣测了许多情况,没想到这个人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滚远。他大可拒绝,y是赖在渐云观里成天缠着师父的,凭师父的修养好,加上过往情谊,也不会对他恶言相向或撕破脸逐他出师门,但这又何苦?

    倒不如他自个儿滚去天边再也不回来烦韩璧渊!

    「好。弟子明白。」

    韩璧渊暗自意外,他以为晋磷会犹豫,没想到答应得如此爽快,而且还抬头对他露出明媚爽朗的笑容,就像过去那些暧昧都不存在一样。他本该为彼此高兴,这麽一来对他们谁都好,他自身还能松口气,但这一刻他指尖发凉,有些後悔了。

    「珍重。」韩璧渊话音平静,晋磷起身谢过他,就此告辞,说是去收拾一下就要走了。

    人退到房外把门阖上,韩璧渊心里沉重得无法去看对方离开的身影,少顷他感到一阵晕眩,侧身摀住口鼻乾呕,吐出一块像冰的东西,透着幽微的青蓝sE,上头染着刺目的红。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吐血,可是这麽呕出真气凝出的东西还是头一回。

    「看来得去一趟绯梅寺了。」韩璧渊拿出帕子擦嘴,他自己不清楚原因,只盼JiNg专医道的绯梅寺替他查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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